第一卷覆雨翻雲
第一章傾城
多少新愁成舊恨?
多少往事成煙雲?
多少柔情訴不盡?
空餘一曲《笑紅塵》。
鴻元七年,太尉府
林蒙在西廂房外踱來踱去,一刻也停不下來,手心裏全是汗水,當年與夏、南兩國國鏖戰時也未曾像今天這樣緊張過。
“怎麼樣了?”林蒙抓住剛跑出西廂的婢女蕊兒焦急的問道。
“老爺,還沒有生,等等吧!奴婢要去煎藥!”說完蕊兒急急的跑了。
“砰!”一聲門響,林蒙已經推開了房門,闖進了屋裏。屋內太醫、奴婢忙成一團,產婦已經昏迷不醒,麵色如紙,仍依稀可見其傾國的絕色,虛弱的像是已經死去了。
“呀,老爺你不能進來呀!”一個婢女聞聲望見林蒙闖了進來,慌忙來攔住他。
“滾開!”喝退了那個婢女,“溫太醫,宛青怎麼樣了?”林蒙心亂如麻,望著床上躺著的佳人,胸口快要炸開了。
“林大人,老臣必當盡力,請大人先出去等等,老臣……”太醫溫方閔也已經滿臉的汗水,聲音已經喑啞。
“務必保住大人!”林蒙的聲音艱定而苦澀,心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不舍的走了出去。
“天上的神明啊,我林蒙醫生殺戮無數,自知罪孽深重,但求求天神保佑宛青母子平安,我林蒙願折壽十年,為死在我劍的亡魂超度!”一生不信神佛的林蒙跪在地上,無比的虔誠。
三個時辰後,一個女嬰終於降生了,母子平安!
一個月後,林府西苑。正直春天,楊柳剛剛抽出綠枝,嫩嫩的如同新妝,枝頭上的鶯鶯黃鸝,歌喉婉轉,春風微拂,綠茵嫋嫋,好一派生機盎然。西苑內多竹子,都是從西南運來的名貴紫竹,雖將近夏季,西苑內竹林圍繞清爽宜人。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一曲唱罷,男子把古箏放在一邊,走過來坐在宛青身邊,俊眉修眼,顧盼神飛。鼻梁高高的,嘴唇略薄。看似有些書生氣,可清秀俊美的臉龐卻有著極不協調的肅殺的眼神,下巴的輪廓也過於剛毅,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少見的美男子,他就是梁國的太尉林蒙。盡管一雙手都是慣於拿劍的,可是琴棋書畫他也無一不通。
而斜倚在象牙床上的宛青,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一雙鳳目,目光如秋水,瀲灩而泛微波,麵若桃花,唇若丹朱,仿佛仙子下凡,氣質高貴華麗,恐怕世間再難有比之貌美的女子。以傾城傾國唱之,毫不為過。
“宛青,女兒很像你,不過不及你美,我倒希望她有些剛毅之風。不如叫林傲雪,比意為傲雪寒梅,你覺得怎麼樣?”女兒依然熟睡,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摸摸她粉嫩的小臉。
“我隻希望她是個平凡的女兒家,過著平凡的生活。”宛青愛憐地看著懷中的女兒,聲音淡淡的,很是好聽,也不看林蒙。半晌,把孩子放下,起身,徑自走到書案旁,背對林蒙,拿起筆寫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1)
寫道最後的“一日不見,如三月兮。”眼眶中的淚水差點就流了下來,手也微微的發顫,過了一會,平靜地說:“蹇澤,不如叫子衿吧!”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仿佛清風拂過。
林蒙看著佳人,不由得癡了。半晌,“好名字,那麼小字叫青青好嗎?”
“青青!”口中輕吟,思緒卻已飄遠,恍如隔世……
是夜,太尉府歌舞升平,是女兒林子衿盛大的滿月宴席。
“恭喜太尉,而立之年,喜得千金!”
“客氣客氣!”林蒙一一答謝,朝中大臣幾乎全部前來賀喜,可見其位高權重獨鋒芒,炙手可熱勢絕倫。
五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