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雲突變(一)(1 / 1)

“三秋桂子,十裏荷花”南方的景致依然如舊,依舊是錦山秀水﹑桂子飄香,空氣中依然彌漫著桂花溫潤的氣息,天竺寺中也依然能夠尋到帶露的桂子……隻是,沒有人知道,如今還能在“山寺月中尋桂子”的人,是否還是舊年之人罷了!

子默靜靜地倚在園子裏最大的桂樹下,眼見得有微風徐徐拂過,桂花便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雖然還看不出一絲枯萎的痕跡,卻早已失去了母體的庇護,無聲無息的自枝頭緩緩滑落。

她抬起手拂去鬢間的落花,隨風縈繞在她身邊的,除卻桂花溫潤的氣息,還有隱隱傳來的:“閑踏天門掃落花。您看那風起玉塵沙。猛可的那一層雲下,抵多少門外即天涯……”

笛韻悠揚,歌聲婉轉,隨風送來,不絕如縷……前堂的翠華縈繞、觥籌交錯,更襯得後院的清冷寂寥。

子默聽了,微微一愣,便又凝了神細聽,依稀聽得又唱到:“您再休要劍斬黃龍一線兒差,再休向東老貧窮賣酒家。您與俺眼向雲霞。洞賓嗬,您得了人便早些兒回話;若遲嗬,錯教人留恨碧桃花……”

子默心下暗暗地忖度著這句:“若遲嗬,錯教人留恨碧桃花……”,一時間但覺得花開花落,風起雲湧,原本不過是這一刹那,一時又想到自己自小父母緣淺,雖得墨軒真心相待,可如今兩年多了,墨軒卻音訊杳無、生死未卜,再不知何時才能得見。”低了頭細細瞧著散落在衣襟上的落花,一時間心痛神癡,不知不覺便落下淚來。

“別哭了,什麼事值得如此傷心?”男子低沉緩慢的聲音在不遠的樹後響起,猶豫中帶了絲緊張,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麼。

子默再不料今夜的桂樹林中竟還有人,瞬間的緊張過後,緩緩抬起了頭。

幾步開外的桂樹後,正緩緩轉過一名男子。

淡淡的月華下,男子衣飾華貴、眉目俊逸,滿眼的關切與憐惜,隻是在子默抬頭的瞬間,微微一愣。

子默便忖度著:“此人遠遠瞧見自己,纖細柔弱,及至到了近前,卻見膚色暗沉,容貌平常,自然是遠遠不及遠觀之下的神韻了。”

子默原就不喜與陌生人相處,何況又認定此人淺薄,隻淡淡地說了聲“告辭”,微微福了福身,便欲轉身離開。

不料男子動作極快,轉眼間已擋在子默身前。

“你是誰?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兒?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男子低聲急道。

雖說此人看起來並無惡意,子默卻還是退開幾步,不落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謝謝你!”

話音剛落,也不待他答話,繞過男子,搶在他開口之前快步離開。

一路上倒也再沒碰見什麼人,匆匆回到下人居住的小院,子默覺得心仿佛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一般,急喘過後,便是止不住的咳嗽。拿起帕子拭去額前的汗水,她不禁暗暗歎息:“唉!拖著這樣的一副身子,如今又孤立無援,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墨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