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也就是袁遠到達京城後的第二天早上。他剛剛出了房門,便有一個小廝上前來笑嘻嘻的搭話,他道:
“小人平常總是愛幫助別人,公子昨晚上幹的這等事,要叫我不聲張出去也不是不行,隻是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小兒,在這客店裏又賺不到幾個錢——”
“什麼?”袁遠詫異中又帶著怒氣地問道,“你說什麼?我做了什麼事?”
小廝笑得更厲害了,又道:
“剛剛昨晚來店裏投宿的漂亮姑娘走了,她臨走之前可和我說了件事,昨天晚上不就是您衝到她房裏去,然後——”他不說了,隻顧自己笑著,袁遠卻已經窘得滿臉通紅,他實在是想不到那個輕薄的姑娘臨走事還要給自己開個這麼大的玩笑。他好不容易才說道:
“你笑什麼!沒這回事,昨天晚上我是聽到她房裏有動靜才去看看的,而且——”話到這裏袁遠注意到客店裏剛剛進來了兩位大爺:正是魯幫主和華山道長!他便不和這小廝糾纏,立刻跑到了樓下。
魯幫主和華山道長一身商販打扮,這時也認出了袁遠,倒也沒多驚訝。這時客店裏已經有了不少人,袁遠就道:
“可真巧,兩位叔叔竟然能和我在這裏碰到!快到房裏去敘吧。”於是他便讓他們倆進了自己房間,一見麵,袁遠就急忙問道:
“幫主和道長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怎麼就你們兩個人,援兵來了沒?!”
“袁兄弟,你慢慢聽我說。”魯禦林也沒有坐下,把自己的一把刀放下後說道,“那幫不要臉的家夥!還稱什麼名門正派!當日我們離開了青仁山莊後,就約定各自回老窩去搬救兵,然後在山莊碰頭,結果來的隻有我和道長兩個人。那些人一定是貪生怕死,回了安樂窩就不敢出來了,寧願自己身上的毒永遠不解。看我以後不教訓他們,於是我們帶著自己的人馬一路趕來,卻沒看見你們的影子,想來必定是已經到了京師了。就又快馬加鞭,剛剛才到。
“一進城門口,就看見有個老頭在那裏,他主動走過來,問我們是不是要找個姓袁的公子。道長還連連搖頭,可是我心眼直,性子快,就承認了。於是他就讓我們來這家客棧。果然可找到你了。”
“那來救人的兄弟呢?”袁遠問道。
“在離城一裏遠的郊外,我們讓他們隨時等著,準備救人。”華山道長說道,“袁兄弟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那個老頭又是誰,還有魚天兄弟他們現在是不是就被困來東廠?”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不過他們的確是被困在了東廠的牢房裏了。還是昨天早上的事情,隻有我一個人因為沒有失去功夫逃了出來,等著和你們會和。”
大家聽罷,隻是覺得情況不容樂觀,要在劉東廠的眼皮底下救人,談何容易!袁遠把頭支在手上,冥思苦想了起來,有一炷香的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所有他抬起頭來說道:
“我們絕不能拋棄那些兄弟們,而且——”
“當然不能!要不然我就是王八羔子!”魯禦林喊道。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去闖闖,不知這樣行不行:我們兵分兩路,道長和幫主帶著弟兄去救人,我去找解藥。沒了解藥,即使人救出來了,大家還是很危險。”
“公子如何去找?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道長鄭重地說,他雖然穩重冷靜,可是關係到生死大事,他不敢作出任何行動。
“我可以帶上劍,即使被他們發現了也不會有事。道長,你看你們有把握救出人來嗎?”
“不瞞你說,我心裏沒數。”道長道。
他們商量好了,今晚就照此方案行動,無論成功與否,都馬上趕回客店。
適時正值夏日,樹頭的蟬即便是到了晚上也還叫個不停,不過這正幫了他們的忙。袁遠與魯幫主和道長在門口分別後,就往劉大人的臥房走去,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個家丁和侍衛,他都一一製服了,隻是當他又遇到一個看上去武功不弱的人時,心裏才想到一個注意。他毫不費力地把劍抵到了他的胸口,仔細一看,原來這人正是自己剛下山時遇到的護鏢的人。
“你原來的東廠的人,早知當日就該把你殺了。”袁遠小聲道。
“公子可知你自己使得什麼劍法?”那人麵不改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