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菖蒲換得淚中血(二)(1 / 2)

秋曲塵站在門口,手裏緊緊攥著菖蒲,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月雲清沉臉靜坐。

見她進來,抬眼看她,眸光冰冷似劍,秋曲塵緩緩走到他麵前,坐下,微笑。

月雲清冷"嗤"一聲,看看她手中的菖蒲,嘴角扯了扯,"還是不死心?"

秋曲塵定定微笑道:"臣妾一絲機會都不會錯過。"心中微歎,這幾日好不容易兩人之間的關係才好了些,如今仿佛又回到從前剛入宮的時候了。

月雲清手指輕輕敲著木桌,盯著她,神情莫測,喜怒難辨,半晌才緩緩說道:"朕答應為你解蠱。"

他說朕!秋曲塵心中微微一扯,莫名的一絲難過,抬眼笑看他,"皇上想要交換什麼。"

月雲清靜了靜,眼睛朝桌麵輕輕一瞟,冷冷道:"一命換一命。"

秋曲塵一顫,雖在意料之中,但也痛了痛,有些不可置信,他當真忍心?桌麵上靜靜地放著一個半新不舊的瓷碗,碗邊鑲著銀絲,周身的細紋很普通,那隻漂亮的小碗裏盛著的是黑黑的、濃濃的、苦苦的...紅花湯,她扯起一絲苦笑,嗬,這是墮胎藥呢,輕嘲道:"很公平。"

她穩住顫抖,端起碗神色平靜毫不猶豫一口飲盡,末了,擦了擦嘴角,嘴裏回味一番,很苦,心,更苦澀。

她笑麵如花,將手中的菖蒲遞給月雲清,"臣妾照皇上所說的做了,皇上可不要食言才是。"

月雲清沉默地看著她,半晌,淡淡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先去休息一下,一會兒會來人照顧你。"

秋曲塵笑著彎身恭敬地行了禮,轉身進了西屋,靜坐、沉默。

肚子開始發熱,漸漸疼了起來,秋曲塵抖著手用力的抓住木床頭,手指節泛著白,指甲狠狠的抓破了木頭流了血,她的額頭冒著冷汗,雙眉緊鎖。

秋曲塵運起內力,肚子的痛依舊壓不下,她慘然一笑,伏在床上,閉著眼睛緊咬著牙生生受著這一撥又一撥的痛,那種痛,是深入骨髓的,是劇烈難耐的,痛蔓延著全身上下,包括大腦,仿佛抽了全身的筋,秋曲塵喘著氣,用力抹了一把額頭上幾乎要彙聚成河的汗水。

她痛苦的喃喃道:"孩子...對不起...不是不要你,是你父皇...是他不要你..."

她想恨...可是,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痛。

腹部越來越痛,不停地下墜著,整個人似乎都隨著痛而翻江倒海,腦袋發麻一片空白,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

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卻聽到外麵有熟悉的聲音道:"皇後就在裏麵..."

秋曲塵咬著牙,無力勾了勾嘴角,眼前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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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全身無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想來昏過去後有人替她換下了血衣,床前有一碗正冒著熱氣的稀粥。不知道她睡了幾天,秋曲塵自嘲的揚了揚眉,月雲清走進來,看她一眼,淡道:"醒了喝些清淡的東西吧。"

秋曲塵點點頭,朝他笑了笑,仿佛她沒喝過墮胎藥,仿佛他們二人還是很和諧的相處,仿佛她不曾經曆過那深入骨髓永生都不會忘卻的痛楚。她伸手要去握那隻盛了粥的碗,那個碗裏沒有讓她印象深刻的紅花,她無力的捧著,卻被月雲清接了起來,舀起一口粥,輕輕送到她嘴邊,語氣依舊清淡,"我來喂你喝。"

這次他又恢複了'我',秋曲塵心中冷笑,這般殷勤,對她的補償麼?

失去孩子的痛,她怎麼可能忘卻?從不曾體驗過有了孩子的歡喜,這個孩子,注定是個悲劇。

他不想她懷孩子,是因為顧忌秋家,顧忌秋家背後的參雲莊,說不定還有一支南苗族,甚至還有更多看不到的隱蔽勢力。他的睿智精明提醒著他,秋曲塵是個強大的隱患,留著她的命已經可以了,不可能讓她再懷上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