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冕王朝,丞相府。

是夜,京城中一片寂靜,無論權貴,亦或是平民,還是那最末等的小商販,都在這深夜中漫遊於或甜美,或恐怖的夢中,除了值夜的侍衛,當然還有打更的老漢,而今夜又多了丞相府。

這是一座看似平常的官員府邸,隻是布局略有些新奇,當然,堂堂丞相府不可能如此平凡,那些看似普通的物什,實則用材稀有珍貴,隻因主人家的低調,才讓它們掩去光華,已至子夜時分,丞相府依然燈火通明,一片忙碌,婆子丫鬟們進進出出,間或有背著藥箱,留有一大把胡須的老大夫領著藥童隨小廝一同進入內院。

“張大夫,內人現在如何?”一位中年男子輕聲問道,他的眉頭輕輕皺起,一向平靜的臉上,帶上了罕見的擔憂。

“丞相大人莫急。”張大夫用枯瘦的手輕輕的捋了捋胡須,又讓一旁的藥童為他沏一壺茶,惹得同候在一旁的侍墨急得直瞪眼,剛要急躁的出聲質問,又被一旁的侍書拉住,這才硬忍了下來,侍墨心中也是一陣鬱悶,本來相府中一片平靜,大家都細心的為已有八個多月身孕的夫人準備一係列的待產事宜,確不料意外還是發生了,就在幾個丫鬟婆子陪夫人在園中散步時,不知從哪裏溜進來了一條毒蛇,直直的向夫人撲來,還好他反應快,及時的一刀砍其七寸,那後果不堪設想,即使這樣,夫人還是受到驚嚇,當即就暈倒了,還好大人及時趕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呢。

而這頭張大夫喝了幾口熱茶,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夫人隻是受了驚嚇,在老夫的妙手回春之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那本官就謝過大夫了,來人,去取本官幾日前新得的墨翡煙鬥。”說完就轉身走向廂房,而聽到他這麼說的張大夫原本一副高傲的臉色立馬變的狂喜,一張老臉早就笑成了菊花,連忙跟上去大聲喊到:“老夫這裏還有幾副安胎的良藥,免費送給相府,”此時已經一隻腳跨入門內的蘇丞相嘴角彎起了一道淺淺的弧度,卻又似想到什麼,連忙進屋,當看到那張溫婉的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紅潤,他才安下心來,凝視女子良久,他才轉身去了隔壁的書房處理公文。

一個月後的晚上,在長久的憧憬與期待中,終於在次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向大地的那一刻,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天地,丞相府的第一位嫡出小姐沐浴著陽光出生了,蘇相大喜,為其起名霂渢,希其一生無憂無慮。

……

賢光五十八年,紫禁城內,年逾古稀的昭璟帝一身隆重的皇袍,立於幾天台上,親自主持一場弘大的幾天禮。

“禮畢——”張公公尖細的嗓音回蕩在空曠的皇宮中,一層層清晰的傳遞到台下的文武百官與禁衛軍耳中帶著一絲威嚴,震懾天下。

“岫兒,自此你便是紫冕王朝的儲君了,你要擔起大任,不要讓朕失望。”昭璟帝的手在少年的肩上輕拍了幾下。

“是,父皇,兒臣定當不負父皇所望。”少年微微鞠了一躬,淡漠的聲音古井無波。

“好,好,好……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似是要將肺都咳出來,帶著一絲蒼老,一旁的張公公連忙走上前扶住昭璟皇,少年也用手緩緩的拍打昭璟皇的背部,半晌,昭璟皇才緩過來,在一眾宮女侍衛官員的簇擁下回了宮。

太和殿,昭璟帝靠在龍椅上,睿智的目光掃過滿朝文武,有一種帝王威勢在蔓延,瞬間便籠罩整個太和殿,他眼睛掃過之處,百官們皆戰戰兢兢,不愧是一代帝王梟雄,即使垂垂老矣,威勢依舊不減當年。

“噔噔噔……”一陣腳步聲在寂然的大殿中響起,顯得格外的清晰,蘇梴勳隻覺得有一個身影停在他麵前,有一道銳利的目光盯著他,他知道這是昭璟帝,所以他不敢抬頭,怕觸怒天顏,即使他是位高權重的丞相,良久,就在蘇梴勳冷汗岑岑的時候,昭璟帝終於說話了。

“蘇愛卿,朕聽聞令夫人幾個月前為蘇愛卿添了一位千金?”昭璟皇看似溫柔的聲音帶著無形的壓迫,隨是疑問的話語卻帶著肯定。

“回聖上,內人確是在幾日前產下一女,不過此女因內人在產前一月受了驚嚇,動了胎氣,故有些先天不足。”蘇梴勳躬著腰,恭敬而又謹慎的回答到。

“哦?先天不足,可有什麼後天調養的藥方?”昭璟帝微眯著眼似是在考慮著什麼。

“回聖上,微臣的嶽父於幾日前從天山醫仙那裏求得幾道食療的方子一直用著。”蘇梴勳的心中生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嗯,能治好就行。”昭璟帝似是下定了決心,轉身對張公公說道:“張公公,去把幾日前月氏國進攻的西域聖藥和國庫裏的養生藥材挑些送往丞相府,就當朕為未來兒媳婦補上的滿月禮,對了,還有先皇後送朕的那塊紫玉龍鳳珮中的鳳珮也送去。”昭璟帝的言語中帶上了濃濃的喜悅,他親自扶起蘇丞相,不等蘇丞相說出推辭的話,也不理會滿朝文武的呆滯,便讓張公公宣布退朝,便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