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空間無限地延伸著,找不到出路,更沒有溫柔的陽光。唯有陰森而刺骨的寒風侵襲著她單薄的身軀。
她無助地看著眼前飄閃而過的鬼魅身影,眼中清晰的恐懼伴隨著點點淚光讓她顯得如此的柔弱。
“我到底是誰?”抱著空無的腦袋,她不斷地喃喃重複著。
赫然,眼前的黑影中伸出一雙雙滿是血腥的手臂。她本能地轉身逃跑,腳下卻驟然踩空,身體不住地向著無底的深淵墜落......
龍芯月猛地從夢中驚醒,額頭滲著的點點汗珠和有些蒼白的麵容如同夢中般的她一樣的柔弱。
她撫了撫起伏不斷的胸口,同樣鬼魅的夢又一次侵擾了她。她不明白夢中反複的黑暗與血腥的雙手代表著什麼,她隻知道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夢從她失憶至今時不時便會在她睡夢中重演。
輕輕地歎了口氣,稍許從夢魘中緩和過來的她揉了揉發疼的脖子。她沒想到自己既然就這樣靠在床柱上睡了一夜。
視線緩緩地一向窗外,此時天空已經開始泛出點點晨光,她看著案桌上仍燃燒著的龍鳳燭和屋內刺眼的大紅飾品。
好一個洞房花燭夜啊!她拿下頭上沉重的鳳冠,脫下身上華麗的霞帔。看著絲被整齊地鋪在床上,絲被上用金線繡得惟妙惟肖的鴛鴦顯得是如此的突兀。
看來她的相公是真的把她漠視得徹底啊!想想一路從皇宮到這駙馬府中,他那永遠冷漠的背影就已經讓她猜到,對於這場婚姻他的如何的不情願。但沒讓她想到的是,就連一晚的相處他都吝嗇地不願給與。她想他能和她拜完天地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吧!
對於自己如此的遭遇她隻能是無奈地歎氣,卻無從埋怨。對於這門親事她又何嚐是心甘情願的啊,隻是無法抵抗地順從而已。
她甩了甩頭,甩去心中的雜亂。打開鑲著金邊的紅木箱,看著裏麵華貴的衣衫,一雙黛眉有些糾結了。
此時房門突然開啟,原來的服侍她的丫鬟小菊。
“公主,你已經起來了啊!”小菊一邊將手中洗漱的臉盆放在一旁的麵盆架上一邊道。
“找到了!”經過芯月一陣翻箱倒櫃終於在紅木箱的最底下找到了一件較為素雅的白色羅裙。
“公主,什麼找到了啊!”小菊聽了芯月的話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芯月搖了搖頭,接著便動手開始著裝起來。小菊見狀立馬上前幫忙。
芯月坐在銅鏡前,身後的小菊一邊幫芯月梳理,一雙眼睛偷偷地向屋裏窺探去。
小菊見到床榻就如她昨晚離去前一樣的整齊,一張小臉盡顯愁容。難道昨晚駙馬爺沒有回房!
透過銅鏡,芯月將小菊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裏,自然明了她心裏在想些什麼。
芯月接過小菊手中的木梳道:“馬車都備好了嗎啊?”
“哦!”小菊心不在焉的回應了一聲。
“小菊,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芯月微微提高聲音。
“啊!”小菊有些木愣地看著芯月,剛才公主說什麼來著。
“算了!”芯月無奈的搖了搖頭重複道,“馬車都備好了嗎!”
“都備好了,待會兒侍衛會把公主的東西都搬上馬車,等公主用過早膳之後便可啟程了。”
“你把宮裏帶來的衣服和首飾都收起了,帶幾樣簡潔些的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就不用帶上了。”芯月看著一箱箱裝著名貴服飾和器皿的紅木箱吩咐道。
“小菊明白了,公主。”小菊領命道。
“還有父皇所賜的女婢和侍衛通通都別讓他們跟了,你點一兩名做事利索一點的女婢帶上就可以了。”芯月繼續吩咐道。
“這怎麼行!”小菊驚叫道,沒有奴婢和侍衛跟著,哪像是皇家的公主啊。
“照我吩咐的做便是了,其他的人願意留下的人便讓他們留在駙馬府裏繼續當差,不願留的便打發些銀兩讓他們離去便是了!”
“公主!”小菊不明白公主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既然想要遣散身邊的奴仆們。
著裝好的芯月起身環視了一下這個她僅住了一晚的屋子。有幾位公主會像她這樣了,連父皇賜的駙馬府還沒住熱,便急著要離去。
當初風赤炎向父皇提出大婚後他們不住在駙馬府,而是回風神堡中居住。且大婚後的第二日便要啟程離去,連三日後的麵聖謝恩都免了。
這樣的提議著實囂張,但讓她不解的是父皇雖不滿風赤炎如此膽大妄為的行徑,而母後卻欣然同意,還勸說父皇應予了。
有時候她還真不明白母後心裏的想法,無論風赤炎提出如何無理的要求,她都全然接受,仿佛隻有他娶了她便一切都行了似的。
哎!她又歎了口氣,對於以後的日子她既有些迷茫了......
------《紅顏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