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離開之後,單覓桭也回到了司戶任職。

覓桭到了司戶,隻看見那司戶屋裏屋外都是人,就連這廊道上都放上了桌椅,一人一桌一筆,個個兒都不得安閑,辛虧這是六月天,毒日頭還有院中的樹木檔著,要是放在寒冬,可是要凍壞了外麵的這些人了。

覓桭的校書郎是個臨時的差事,被安排在主廳左側柱子旁的案桌前,審批下麵人抄錄的糧草調動記錄冊,才半天的功夫,案上便放著幾大摞尚待整理的文案。

每個人都低頭忙碌著自己手中的事情無暇顧及他人。

忽然,一個人跑了進來,對著司戶尚書說,“韓大人,言太尉帶著人過來了,現下已經到了門口。”緊接著又壓低聲音,“大人,言太尉臉色不太好,氣呼呼的,像是有什麼事情。”

韓慶餘一聽,立馬意識到言太尉因何而來。

銘王的運糧隊接到的詔書是將糧草送至函穀關,函穀關乃南部各個封地與京都之間的一個雄關要塞,是東去洛陽,西達長安的咽喉,華南運往北疆的糧草不經過京都,過函穀關,由長安直達北疆。因此他前幾日便派人去了函穀關和銘王的運輸隊交接,不知什麼原因,原本前去交接的運糧官在途中突然暴斃,運糧官一職尤為重要,司戶實在是沒心腹可調,導致糧草滯留在函穀關,如此下去,定是要誤了交糧期。

想到這裏,韓慶餘趕緊出去迎接言太尉,一副獻媚的嘴臉,“下官拜見太尉,太尉有什麼事情派人吩咐下官一聲,下官到府上,還勞煩您跑到司戶來。”

言太尉沒理韓慶餘,徑直走進了司戶。韓慶餘趕緊地跟在後麵,沒敢多說一句話進入了房內,言太尉一個眼神,韓慶餘屏退左右。

突然一個杯子摔下來,“你是怎麼辦事的,派了那麼一個不中用的家夥,死了就算了,還不趕緊找人頂上,你是存心要我好看是嗎?”

“言太尉息怒,下官實在是盡力了,皇上明顯存心刁難,這些記錄冊原本可以以後補上的,但是皇上偏說為防止糧草再出差錯,每一處調動都必須及時記錄,時時上報,否則以通敵之罪論處。現在司戶上下人人自危,誰都不願意去接這個燙手山芋。”韓慶餘盡力地解釋著。

“皇上有意為難?”,言文輔思索著,在腦中慢慢地理著所有的事情,“我明白了,先讓你這裏忙的不可開交,然後借機安排自己的人去調查此事……皇上此舉是要保下拓跋樸,將來勢必要奪我軍權,可真是鳥盡弓藏,得魚忘筌啊。今天早朝過後皇上已經下令,讓彥王去護送糧草。如此一來,彥王必定去細查上次糧草被燒一事,到時如果被查出些眉目來,皇上就可以趁機脫了拓跋樸的罪,說不定還會定我的罪。”

“那件事情我們做的特別隱蔽,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被銷毀,下麵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經…..”韓慶餘說著,做出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言太尉放心,任憑誰去查,都不會查到咱們的頭上來。就算查出點什麼,我們到時候一口咬定是汙蔑,言太尉您有軍權在手,皇上也要敬你幾分,還怕那麼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流王爺。”

“即便如此,隻是那彥王怕是也不好對付的。這樣吧,你去安排一個人隨行,監督彥王藏得一舉一動,若彥王掌握了什麼對我們不利的證據,及時告知我。別出什麼岔子了。”一切雖然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是言文輔內心也怕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司戶眾人看見言太尉前來問罪,其中緣由大家也都略知一二,便在廳中議論紛紛。

“剛剛言太尉來了,是因為運糧官一事嗎?這下可麻煩了,會不會牽連到我們啊?”司戶廳中幾個頭頭湊到一起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