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然並沒有把崔影說的事兒放在心上,雖然信息時代,空間的距離已經沒有那麼讓人覺得難以接受了,但是兩個彼此連名字都不知道,更從來沒有見過麵、且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見麵的男女,要發展成什麼樣的關係,隻要想想就覺得不可能。何況,她也沒有這個心情,現在的她,隻希望能安靜的上班,每天很忙很忙,最好能回到家累得倒頭就睡,這樣,就能少想一些事情,心裏也能平靜一點。
可是事情從來不會以她的想法為轉移,三天不到,她就接到了一條來自是S市的短信,那端的人自稱是杜鳴的表哥。出於禮尚往來,何笑然也回了一條,然後對方再回過來。一來二去,一天之中,他們竟發了十來條短信。短信的內容都很簡單,杜鳴的表哥自我介紹了工作和目前的狀況,又問她業餘愛好是什麼,愛看什麼電影什麼書等等,何笑然一一回複了,然後正想找個什麼借口趕緊讓他別再發短信了,對方就很禮貌的道了再見。
她長長的鬆了口氣,才想起來杜鳴的表哥介紹了很多,卻獨獨沒有提過自己叫什麼名字,大約是以為她該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呀,和一個人發了小半天短信,卻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何笑然想,這種無厘頭的事,大約也隻有她能幹出來。可是她既然對人家沒有意思,也犯不著再拜托崔影去打聽了,這麼想,她也就把這件事又放下了。
隻是杜鳴的表哥卻開始常常發短信來,每次話都不多,問問她吃沒吃午飯了,晚上下沒下班了,天氣情況了之類的瑣事,絲毫不逾越,她有空就回複,恰巧忙就當沒看見,時間居然也就過了一個多月。聯係的多了,他們到底也從陌生,到了漸漸熟識,偶爾,他也會打電話給她,電話裏的聲音低沉而悅耳,每次也並不久談,話題都是她喜歡的,有一次何笑然忍不住說,“我怎麼覺得,我們好像以前認識呢?”
一句玩笑話,杜鳴的表哥卻很是沉默了一會,何笑然一度以為電話斷線了,正要掛斷,他卻說,“過幾天我正好要出差到C城,方便見一麵嗎?”
“也好,你來了,我請你吃飯。”何笑然愣了一下,杜鳴表哥的要求既突然又似乎很在情理當中,她沒有拒絕他的短信和電話,現在再拒絕見麵,倒顯得矯情了,於是爽快的答應了。
隻是再怎麼也沒想到,杜鳴表哥來的日子,正趕上她的生日。她的生日在九月,天氣剛剛有些轉涼的時候,報社的一項福利之一,就是生日當天,會給員工送上生日蛋糕,她把蛋糕切成小塊,分給辦公室的同事,正吃得起勁,手機裏的短信就到了。
“我到C城了,剛下飛機,估計你晚上下班前,可以正好趕到。”短信上,杜鳴的表哥說。
“哦,好。”何笑然有點緊張,她還從來沒有約見過一個從來沒見過麵卻好像又挺熟悉的人,心裏不是不發愁的,她並沒有想和他發展的意思,可是人家千裏迢迢的都來了,要真提出什麼,她得怎麼拒絕,才最合適呢?
“生日快樂,然然,”偏偏崔影吃了蛋糕,還要來逗她,“晚上有節目嗎?我請你吃飯呀?”
“不用了,晚上要回家和老媽視頻,母難日嘛。”何笑然搖頭,崔影的一句話,又牽起了她的心事,她的生日,除了去年,每一年,蕭尚麒總要請她吃飯的,最貴的西餐廳,紅酒、牛排,悠揚的音樂,還有一瓶香水的禮物,今年,他大約再不會記得了。這樣的念頭一湧出來,蛋糕也吃不下去了,被她用小叉子戳出無數個小洞。
到了下班的時間,杜鳴的表哥卻又發來短信,說在環路上堵車,要晚點才能過來,請她原諒。C城這一年多以來,私家車數量迅猛增長,道路交通跟不上車輛增長,堵車已經是家常便飯,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她回了句沒事,就自顧自的上網,偷偷菜,煉煉卡片,打法時間。
這一等,就從天亮等到了日頭西沉,杜鳴的表哥總算到了,短信來說,在樓下大廳等她。
她再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再一次,遇見肖博年。一年多沒見,他還是她模糊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不過是T恤換成了襯衫,整個人幹淨清爽依舊。
“你是杜鳴的表哥?”整個大廳裏,下班之後,除了肖博年就是保安,她詫異的看住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久沒見了,你好嗎?”肖博年倒沒有絲毫驚訝的意思,平靜的同何笑然打著招呼。
“真沒想到會是你,”何笑然一時隻覺得心裏五味摻雜,肖博年兩隻手裏都拿著東西,電腦包和一束玫瑰,隻要看到他,她就沒法不想起小刁,隻覺得那花,刺眼得厲害。
“生日快樂,”感覺到了何笑然的目光,肖博年也看了看手裏的玫瑰,輕輕苦笑。在來之前,他已經反複想過很久了,何笑然知道是他之後,可能會拒絕,甚至當麵給他難看。真的,這些情況他都想過,可是,他們離得那樣遠,本來他都以為,這輩子在不可能見到她了,誰知道,上天卻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讓他們能再這麼偶然的聯係上,他是真的想試一試,就算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想到這裏,他還是舉起了手裏的花束,真誠的看著何笑然說。
“她不會要的,”何笑然沒有出聲,一時也沒有要接過花束的動作,肖博年就靜靜的等待,沒想到,偏偏有聲音在這時插了進來,他同何笑然幾乎同時一僵,將目光挪向轉門。
轉門明明文斯沒動,蕭尚麒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那裏,目光鋒銳如劍一般的掃過肖博年,然後大步走過來,用力拉住何笑然的胳膊,拖著她就往外走。
“你放手!”何笑然從震驚中回過神,人已經被蕭尚麒拖進了轉門,今年這個生日好荒謬,荒謬的人好像都約好了一樣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追了四年而不得甚至為之付出巨大代價的男人,一個是說了愛她卻又一聲不響跑掉的男人,她隻覺得頭痛,一出門就大力的甩下了他的手。
“然然,”蕭尚麒蹙眉,有些委屈般的看著她,見她沒有反應才說,“今天你過生日,我訂好了餐廳,這麼晚你肯定餓了,去吃飯吧?”
“你不是走了嗎?不是說再也不見了嗎?為什麼還要出現?”何笑然的身子不可控製的微微發抖,一點點喜悅迅速被許許多多的憤怒與委屈衝淡了,蕭尚麒永遠是這樣,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這個世界上,難道隻有他有心,他會難過,別人就不會疼,不會傷了嗎?
“我們回去,回去我和你解釋。”蕭尚麒第一次覺得張口結舌,他該怎麼說,那個快遞送出後他就後悔了,他不該這麼吃醋這麼沉不住氣,說那些氣話?還是說,這些日子他從來沒有離開過C城,每天和每天,總要喝醉了才能睡一會,醉裏夢裏,都是懊惱和後悔,他不能放開她的手,他已經不能放開她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找不到台階來下,隻能掰著手指,等著她生日這一天,來找她道歉?
可是這些話,當著一個肖博年,他是真說不出來,隻能去拉何笑然的手,沒想到,何笑然比他更快的躲了開去,冷聲說,“我什麼都想聽,也不想和你吃飯,你走吧,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看見你。”
“然然,你別鬧了,你聽我說……”蕭尚麒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從來無論在什麼場合,都是應對自如的,這樣語無倫次,還是頭一次。
“我沒時間和你鬧,我還有事,你不走我走。”何笑然聽到一個鬧字,心裏更氣,眼角餘光瞥到肖博年,幹脆的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花束,拉著他的胳膊說,“走吧,去吃飯。”
“不許去!”蕭尚麒的麵色沉了下來,他沒想到,有一天,何笑然也會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麵來給他難堪,他不怕難堪,隻是覺得難過。可是他不能放他們就這麼走開,肖博年在大學的時候就對何笑然有想法,他隱隱的有耳聞,隻是當時對方既然沒有什麼實質的行動,他也沒放在心上,但是這次不一樣,何笑然是他的女人,誰打她的主意,就該死。
“我去什麼地方,不用你……”何笑然頭也敢不回,隻想快點離開這裏,蕭尚麒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他不出現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是隻要他一出現,就可以馬上攪亂她的思緒,她的心現在很亂,腦子罷工了一樣,手也不知不覺的放開了肖博年。她隻想說,她去什麼地方,都不用蕭尚麒管,可是話隻說了大半,胳膊已經被他大力的握住。她奮力的去掙紮,他的力道卻更大過她,掰得她的胳膊生疼,隻能被動的扭轉身子,而他也在這個瞬間死死的抱住她。
“哪裏都不讓你去——”她隱約聽見他貼近她的耳朵,這樣說著,而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讓人窒息的吻,已經鋪天蓋天的將她包圍了。他太用力也太急切,大力的衝撞結果就是她嘴唇磕到了他的牙齒上,生疼著,她想要躲閃,他卻先一步固住她的後腦,讓她避無可避。
他是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力道吻著她,纏綿而霸道,掠奪著她肺中的氧氣,頭開始昏沉沉的,身體也開始覺得軟綿了,何笑然幾乎聽見了有一種本能的在叫囂著反抗,可是她不知道,在這樣的瞬間,如果放任身體自然的做出反應,會不會傷到那個死命貼近她的人……隻是這樣的遲疑,隻需要幾個瞬間,她就再沒有力氣掙脫了,推拒他的手順著他的襯衫無力的滑下,他的舌早溜了進來,糾纏著她的,不溫柔也不粗暴,隻是吮著她的,讓她躲不開、退不走,她的眼淚到底奪眶而出,在驟然失了他的支撐的瞬間,腿軟得幾乎踉蹌跌倒。
從小到大,蕭尚麒是第一次被人一拳打到了臉上,顴骨的地方皮膚突突的跳著,好像立刻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成一片。他疏於防範了,氣息又急躁,到底後退了兩步才站穩當,視線掠過同樣踉蹌著幾乎跌倒的何笑然,停頓了下看她穩住身子,才抬頭微微眯起眼,看了看站到他麵前的肖博年。
大學四年,他對肖博年的印象都是模糊又模糊的,他們同屆但不同專業,雖然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但是他一慣不喜歡和人比較什麼,加上學業和公司兩頭兼顧,本身就忙碌,所以有限的幾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是何笑然說起室友小刁的時候無意中提起來的。隻不過,人和人的緣分看起來真是很奇妙,該遇上的,總是躲不掉。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肖博年的這一拳,力道是有的,但是並不算有技巧,蕭尚麒平穩住呼吸,壓下了剛剛竄上心頭的火氣,慢慢的握拳,又徐徐的鬆開,眼神裏一片冰冷,聲音卻出奇的平靜,“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我看你不順眼很多年了,行不行?”肖博年活動了一下手腕,他看不順眼蕭尚麒確實很多年了,他不喜歡陳伊,從來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雖然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讓他非常難過,但是,對陳伊,他並不愧疚。可是蕭尚麒對何笑然呢?一味的曖昧著,明明另外在追求別的女生,卻從來不讓有心的男生靠近她。其實這也不足以成為他動手的理由,畢竟是陳年往事了,當年他知道陳伊橫在中間,何笑然必然不會接受他,所以始終遲疑著沒能表白,帳不能完全記在蕭尚麒身上。但是,剛剛那一瞬間,他確實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了,他沒法看到蕭尚麒這樣當著他的麵欺負何笑然。
“看我不順眼很多年?你憑什麼?”蕭尚麒冷笑出聲,目光挑釁著,落在肖博年的身上,輕聲說,“然然始終是我的人,過去現在和將來,都和你沒什麼關係。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看不順眼又能怎麼樣?”說完一側身,竟繞過他,再次靠近蹲在地上的何笑然。
“看來打你一拳是不夠!”剛剛壓下去的火瞬間又被挑了起來,肖博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這麼衝動,他幾乎不假思索去抓蕭尚麒的領口,第二拳又猛的揮下。
骨肉撞擊的悶響,一下下的傳到何笑然的耳中,她惶然的抬頭,正看見蕭尚麒踉蹌了兩步,側身撞到了報社大樓的外牆上,而肖博年的拳,正打在他抬起抵擋的胳膊上、以及失去保護的胸腹處。
“你幹什麼!”力氣瞬間回來了,她幾乎不假思索,全然出於本能的站了起來,也顧不上蹲久了,猛然站起來時候滿眼的金星了,隻知道趕在肖博年再度揮拳的時候,衝過去拽住他的手,將他推開。
路燈底下,蕭尚麒慢慢轉過來的臉上,紅腫觸目驚心,甚至嘴角也破了,掛著一點點血痕,她還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麼嚴重的傷,一下子就慌了,想去摸又怕他疼,隻能扶住他的胳膊,半晌才找回聲音,“怎麼這樣了——疼嗎?”
“我說疼,你相信嗎?”蕭尚麒牢牢的看著她,目光深沉,有點悲涼也有些他幾乎從不流露的祈求,身子卻在不由自主的順著牆體下滑。
“你怎麼了?”何笑然這一下連麵色都變了,男人的體重在那裏,她用盡全力卻也是再扶不住他,隻能任憑他跌坐在地上,自己隻記得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撥了120。
急救車來得很快,一陣風一樣的帶走了蕭尚麒同何笑然,肖博年愣在原地,保持著方才被何笑然推開時的姿勢,任憑夜色中,很多不認識的人對他指指點點。
他帶來的那束玫瑰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丟在了地上,良久,他才苦笑著撿了起來。這麼一番折騰,很多嬌嫩花瓣都被摔落了,他有些出神的想,何笑然原來那麼緊張蕭尚麒,過去是,想不到現在還是,他稍稍出事,她就再看不到別的人了,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傻呢?
“同誌,麻煩你跟我們回去一趟。”120走後,巡警的車也趕到了,肖博年不知道是什麼人報了警,隻是有些麻木的跟著巡警上了車。
急救車的聲音好像無休無止的在耳邊回蕩著,晚高峰雖然過了,但是報社附近一家商場正在店慶促銷,連帶著整條商業街的商家都在做活動,半個C城的人好像都湧了過來,急救車拐到大路上,本來想去最近的中心醫院,卻被這條街上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堵得寸步難行。
蕭尚麒平躺在擔架上,一隻手牢牢的握著何笑然的,眼睛微微閉著,隻有額頭上一顆一顆的汗珠冒出來。
“什麼時候才能到醫院?”何笑然不知道他到底傷到了哪裏,隻急得胸腔裏像是生出了一把火,恨不能立刻把前麵的擋路的車子統統掃到一邊去。
“看這情況不好說,不然換家醫院?”醫生和司機商量了兩句,轉頭問何笑然,“你們想去哪家醫院?”
“去**醫院吧,離著也不遠。”何笑然看蕭尚麒,後者慢慢睜開眼睛,報出一個醫院的名字,何笑然想起來,就是上次他受傷住過的那家私立醫院。急救車的醫生和司機都不反對,他們按公裏數收費,病人的情況看起來也沒有生命危險,送去什麼地方他們都沒意見,於是急救車倒車回去調了個頭,總算在另一條街稍顯密集的車流裏突圍而出。
急救車走的路上,蕭尚麒又讓何笑然拿他的手機給他的秘書打了電話,等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和上次差不多,醫生和護士都等在門口,二話不說的將蕭尚麒推走了,現實拍片子做CT,接著又進了搶救室。
門唰的一下拉上了,何笑然被隔在外麵,時不時的有醫生從外麵趕來,她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能來回踱步,看著手表的指針一格一格的挪動。
總有四十分鍾吧,一個胖胖的中年醫生才從搶救室裏走出來,摘下口罩後,慢條斯理的問,“蕭先生的家人到了嗎?”
“我——他怎麼樣了?”何笑然應了一聲,可是醫生找的是蕭尚麒的家人,她顯然不是,隻能呐呐的問了一聲。
“他沒有家人在嗎?”醫生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四下找尋。
“他家在外地。”何笑然解釋,“他傷得嚴重嗎?”
“我是蕭先生的秘書,全權處理所有事。”醫生又看了看她,隻是不肯說,幸好僵持了一會,另一個聲音匆匆忙忙的插了進來,何笑然也認識,正是蕭尚麒在C城的秘書。
“哦,那好吧,蕭先生是不是有什麼病史?”醫生再不理會何笑然,轉而問蕭尚麒的秘書,“我們拍了片子,發現他的肋骨有問題,他以前骨折過嗎?”
“半年多前吧,蕭先生出過一次車禍,我記得當時確實有兩根肋骨骨折了,幸好沒有插進內髒。”秘書鄭飛很鎮定,立刻回答說。
“肋骨的骨折最不容易養好,你們是怎麼護理病人的,居然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又受傷?”醫生做了下記錄,一臉嚴肅的說了這句話,又一陣風一樣的回了搶救室。
“他什麼時候出的車禍?”何笑然一直在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蕭尚麒居然出過車禍,半年多前,斷了兩根肋骨,她被這些信息衝得頭都混了,等到醫生一走開,就機械的抓住鄭飛的胳膊,“我怎麼沒聽說過?”
“何小姐,”鄭飛才來得及同何笑然打招呼,聽她這麼一問,想了下說,“我過完元宵節回來上班,蕭先生就已經受傷了,聽說是初八晚上,在總公司那邊,具體為什麼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他那陣傷得挺嚴重的,雖然來了C城,但是公司都沒來,每天都是在醫院遙控我們。這麼大的事兒,您不知道?”
初八晚上嗎?何笑然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周圍的聲音好像都變得小了,遠了,她極緩慢的走到最近的一張椅子邊坐下,勉力去回想。初九那天她萬念俱灰的回到C城,蕭尚麒並沒有馬上追來,他是晚上才出現的,她還能想起來那天他走路蹣跚的樣子,可就在她住的那棟老樓下麵,路燈離得遠,她又心灰意冷,甚至沒去看一眼他的臉色,他當時是不是已經受傷了?他是忍著什麼樣的疼痛站到她麵前的?她隻被自己的痛蒙住了眼睛不是嗎?所以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讓他那麼失望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