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跳上獨木舟準備逃走的野人想離開我們的射程,於是拚命地劃船,星期五追到岸邊,射了幾槍,可惜沒打中,向我請示想劃獨木舟追他們去。我想了想,覺得的確不能放他們逃走,萬一這些野人回去找了救兵過來,來個三五百人,我們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的。於是,我毫不猶豫地首先跳上了一隻獨木舟,結果發現船上竟然還躺著個俘虜。
那個俘虜被捆得太結實了,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情況,人已經嚇得隻剩一口氣了。我給他喝了一口酒,又鬆了綁,這個野人終於緩過勁來了。我叫來星期五跟他說話,沒想到星期五過來後一看到這個野人的臉,就和他緊緊抱在了一起,又是哭又是笑的,手舞足蹈,還嚷著我聽不懂的話,兩人都跟瘋了一樣。過了半天,看他們稍微平靜點兒了,我才插上話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星期五滿臉淚水地說,這是他的父親。
我感動得想要流淚,真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他們父子絕處逢生,我自己也感慨萬千,激動不已。星期五對他父親的深厚感情,簡直一覽無遺。他幫他父親又是搓又是擦,就是為了讓父親能更舒服一些。看著星期五這麼孝順,我心裏很高興。
當然,這麼一耽擱,我們就沒去追趕那些野人,他們早就逃走了。不過也算是我們的運氣,因為不到兩個小時後,海上刮起了狂風,持續了整整一夜,而且對於那些野人來說是逆風,我想,他們的獨木舟估計早就翻了。
星期五看到父親就不管什麼野人了,他的眼睛裏隻有父親。他一下子飛似的跑得無影無蹤,不到一刻鍾工夫,又腳不沾地地跑回來,原來是回家取了一個泥罐子,帶了一些淡水和麵包來。他把淡水分給了他父親和那個白人,我也喝了點兒。他們的身體都虛弱得很,再加上剛才手腳綁得太緊,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我給他們吃了麵包和葡萄幹,他們還是沒有一點兒力氣。那個白人的腳被繩子勒得緊緊的,再加上戰鬥中把所有氣力都用光了,此刻兩個腳踝紅腫得就像兩個大桃子,根本就站不住。我讓星期五為白人搓腳踝,並用甘蔗酒擦洗一下,這樣可以緩解一下他的疼痛。星期五真是孝子,在給白人搓腳的同時還時不時看看自己的父親,生怕父親有什麼閃失。
最後我讓星期五攙著白人上了小船,白人實在是站不起來,於是星期五索性把他背起來,放在小船上。然後,我們載著白人和星期五的父親,沿著海岸劃向我們的住所那邊。我們把船停在堡壘外麵的小河邊,又把兩個人抱上了岸。但是從小河邊走到堡壘對於這兩個人來說是很艱難的,於是我和星期五動手做了個類似於擔架的東西,把他們放在上麵抬了回來。
但是我們堡壘那高高的圍牆擋在了眼前,平時我們都得搬梯子才能翻過去,現在就算星期五力氣再大也不能背著人翻過這圍牆。我又舍不得把圍牆拆掉,一方麵拆掉圍牆是需要時間的,另一方麵萬一拆了圍牆,野人們卷土重來向我們發動襲擊,我們就沒了這道屏障。
思前想後,我和星期五決定在圍牆外搭個臨時的帳篷。我們說幹就幹,找來木頭搭好架子,上麵蓋上舊帆布,裏麵用稻草和毯子做了兩個地鋪。
為了給他們補補身子,我讓星期五從羊圈裏挑了一隻山羊,把肉切成小塊,再加上小麥和大米,用清水煮成了味道鮮美的羊肉湯。大家湊在一起,嗚哩哇啦地又說又笑,星期五還不時充當著翻譯,大家很是高興。
這個小島自從我登陸以來,哪裏有過這麼多話語,這麼多歡笑?現在除了我,還有三個“臣民”,真是熱鬧起來了。
第二天,我和星期五清理了戰場,星期五很能幹,不但把屍體都埋了,還把野人來過的痕跡都消滅得幹幹淨淨。說實話,我真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那種情景。
我還是不太放心那幾個逃跑的野人。我讓星期五做翻譯,問問他的父親對逃跑野人的事情怎麼看。他父親說,他倒是覺得憑那天晚上的大風,獨木舟肯定難逃厄運;就算沒淹死,被大風刮到其他海岸上,也會被其他部落的野人俘虜;萬一他們安全到達了自己的海岸,那就不好說了。不過,那些野人受到突然襲擊,被槍聲嚇得夠嗆,說不定他們會認為是遇到了魔鬼之類的,也就不敢再來了。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謹慎行事,加強了防守的意識。如今我們有四個人了,在心理上也是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