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紅燭淚傷衣(1 / 2)

離軒宮裏,紅燈籠高高的懸掛著,庭院的青方石上爆竹淩亂地落滿了一地,空氣裏殘留著一股似濃似淡的煙味,久久地淡化不了.裏屋內,紅燭燃得正旺,在滿屋子的紅色透明紗帳下搖搖曳曳。飄羽在鸞鏡前為離歌梳發。墨色的三千青絲綰了起來,她有些怔怔地瞧著鏡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溫玉般光澤瑩潤的臉頰,眼睛像海水一樣,玲瓏而精巧的鼻子下,那抹了胭脂的淺唇隱隱哀憐不舍,又像是褒著萬般柔情,一身鮮豔的火紅嫁衣,更是襯了那無與倫比的嬌豔,竟是那樣的嫵媚而撩人!“公主這樣一打扮可真是漂亮極了。”丫鬟們在身後又是驚豔又是羨慕地饒舌。“是啊!公主開始我們高句國的第一美人,以前那襲白衣襯托的是百合仙子一樣,開始今天這大紅的嫁衣身上這麼一套啊,那才是正正的傾國傾城呢。”飄雨嘴裏塞滿了喜餅,還不忘跟離歌侃侃。隻有飄羽注意到鸞鏡裏的離歌。她漆黑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嬉笑的聲音漸漸蔓延開來,侍婢們原以為這個皇後是個驕橫的主,沒想到竟然這麼隨和,連個小丫頭和她說話,就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似的。“飄羽,你說我幸福嗎?”離歌抬頭望向鸞鏡,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嬌美的就像那朵百合花,是那麼的聖潔,仿佛這一不小心就是對它的褻瀆、玷汙。“很幸福。”她麵無表情的回應一一句。離歌在她眼裏擒獲到了一絲不自然,還有就是不自然下的慌張。“娘娘當然很幸福啊,因為娘娘嫁給了王啊!”小丫鬟在一旁補充道。“嫁給了王就是最幸福的嗎?”離歌像個如同像個討著糖吃的小孩兒。問著這個小丫鬟。她漆黑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幸福--她真的擁有幸福嗎?心裏泛起苦澀,一圈一圈的暈染開來。“是啊!能嫁給王就是最大的幸福,哪怕就是……隻有……隻有一瞬間……”小丫鬟的臉上泛起了緋紅,手指不自覺的絞著衣角。羞答答的。如同春日裏那緋紅色的雙重櫻花。有著少女懷春般的羞澀。“濮--”飄雨聽完這話很不雅的把喜餅給從口裏吐出來。那些丫鬟退的遠遠的,生怕那些渣滓會沾上自己的衣裙。那個小丫鬟的臉唰的一下子紅的如同成熟的蘋果。飄羽低喊一聲,隱帶著怒氣。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望著飄雨。“都是一群沒良心的。”飄雨嘟嚷了句。“你呀,就知道吃,看把人家給嚇的,”離歌笑罵道。

已經是深夜了。蓋著紅蓋頭的離歌,心裏不由的泛苦。她真的就要成為那個凶殘的男人的妻嗎?漆黑的睫毛緊緊地閉著,心底一陣陣濃烈而麻木的痛楚。笨重的鳳冠壓的她直喘不過氣來。在這個時候。一雙清俊的眼,如春水般溫柔有放蕩不羈的雙眼。闖進了她的思維裏。……他摟著她,說:“為什麼啊!為什麼你要在這裏種這麼多的百合花啊!這個地方應該種梧桐花。”她的眼底閃過奇異的光芒。她告訴他。她喜歡種百合花,隻有百合花那聖潔的顏色才可以慰籍洗滌她的心靈。隻有和自己喜歡的人百年好合。他板起臉,一本正經的,眼裏卻含著濃濃的笑意。伸手,刮她的鼻子。說:“好呀!和自己喜歡的人百年好合,那我呢,你打算這麼辦。”她上翹著嘴角湊他耳邊低語。“當然是………”她故意的拖長音調。沒有繼續說下去。“是什麼啊!”“……”“你快說啊。”他搖晃著她嬌小的身軀。撓她的丫丫窩。“嗬嗬”“我說。”他把頭湊了過去。她在他耳邊呢喃。“當然是------涼拌啦。”那聲音,猶如千年雪泉在寂靜汙染的山間流淌般清悅。他的臉憋的幽紅。就像紅卜卜的蘋果。那麼誘人隻想讓她咬一口。“好呀,你敢玩我,離歌你別跑。”“嗬嗬!雲飛,你抓住我我就告訴你答案。嘿嘿,你抓不到。”不知從哪裏刮來一陣風。春風如醉。吹亂了她的發。模糊了他的視眼。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聖潔的百合花上,折射出一種柔和的氣氛圍繞在他們之間。百合在風中迷人的搖曳,芬香撲鼻。蔚藍的天。潔白的雲。女子的嬉笑聲。男子的追逐聲。鳥兒的嘰喳聲。……握住地隻是滿手發絲般飄落的惆悵。豁然明白,頓時有晶瑩倆滴清淚,自黛石勾出的深黑眼角,靜靜滑過兩鬢。那個時候的她才是真真正正的長大。原來。忠誠的背後,有嫉妒,更甚。愛情的背後,是陰謀,是貪欲。記憶裏落滿厚厚的塵埃。此去經年,長亭更短亭,阻斷她思念他的萬重山.離歌猛地掀開了紅蓋頭,染化了眼淚,妝都化了,眼睛亮閃閃的如一波溫泉。“公主。”飄雨見離歌掀開了蓋頭,連忙要搶過蓋頭給離歌重新蓋上。“公主,新娘的紅蓋頭一定要新郎來掀,您掀不得。”飄羽一把拿過蓋頭,隨意的扔在一旁,沒好氣地的說,“掀了就掀了,還什麼一定要新郎來掀,我們高句國可不信這一套。”她還愣是想不明白怎麼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這麼她就這麼多事呢?“這是習俗,飄羽,我敢肯定你將來一定嫁不出去。”飄雨嘖嘖的說道。“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飄羽額上青筋爆起。離歌釋然一笑,似乎剛才瞬間的憂傷早已被這倆姐妹給一掃而光了。“都下去吧,不早了!睡吧.”飄雨嬉皮的坐上床去,拉住離歌的小手:“公主,不急不急,新郎官還沒有來呢。我們要鬧鬧新房。”“鬧鬧鬧……鬧什麼呀,你還真的把這裏當你家啊!新郎官是誰啊,還給你來鬧鬧新房,剛才可是要把我們全部殺掉的啊!”飄羽輕點她的額心,說不清是責怪還是無可奈何。離歌輕聲問道:“他,這麼樣了?”“他呀!剛剛洗完了澡,現在恐怕醫改睡了。”飄雨說道。想了想,又繼續問道:“公主您為什麼要對他這麼上心啊?!”“因為他像我啊!”聲音輕輕飄蕩在夜色裏,流轉著星芒般的歎息。隻是這簡短的幾字,飄羽飄雨倆人都有些失神。腦海裏隻有這句話飄蕩。“因為他像我啊!”飄羽的身子輕輕一顫,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還是忘不了麼?”高句國每年都會從民間挑選六歲的女童進宮服侍皇子公主們,當她們倆姐妹被管事婆婆分在白雲殿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周圍的人頗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們姐妹一眼。是可憐,是嘲諷。也有歎息。她們到白雲殿就職的時候,見到的是眾多的皇子公主們圍著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孩。一記掌摑重重的扇在她的臉,她沒有哭,在那黑如深夜的眸子裏流露的是一種超乎常人的忍。那些皇子公主們都嘲笑她:三公主藐視了一眼她這個最受寵愛的九妹妹“這沒了娘的孩子是多麼脆弱,碰一下就能摔了個九朝天.以後大家可別惹她啊!她可是個沒了娘的孩子,受了欺負找誰去哭鼻子呀!人家可是沒娘的孩子.”“告訴你!別再裝的一副乖巧懂事的摸樣,你幾斤幾兩你自己心裏有數.“父皇就是被你娘那個騷狐狸精給迷的團團轉.”“你娘都死了,還留著你這個小騷狐狸精來迷惑父皇.”“你娘的娘家是不是盡出一些騷狐狸猸子來迷惑男人.”“你娘是不是和很多男人上過床.”“我看你也就是一個野雜種”“雜種.”“雜種.”也許是骨子那股不服輸的勁,她頑強的抵抗,換來的是冰冷無情的拳腳。以後她才知道,那個女孩就是這白雲殿的主,高句王最疼愛的的九公主--離歌。即使現在她長大了,每當刮風下雨的黑夜,那些狂風總能喚醒她心底那段最陰暗的記憶。如果當時沒有二皇子青木的及時出現救了離歌,恐怕現在和親將不會是這個九公主。“你說我該忘記什麼呀!”離歌勉強的牽動嘴角,她的眼就是大海一樣,蔚藍遼闊,看不透,猜不透。像個漩渦把人給吸進去。飄雨撇撇嘴,從小也就隻要飄羽最懂公主的心,也就經常和公主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自己完全搭不上調。公主忘不了的始終也就隻有“那個人”而已。就像她自己說的:能傷我最深的人,偏得我心。“出去吧,我好累哦。”離歌像是在像她們倆乞求糖果似的撒嬌。“好了,我們走。”直到關上離歌寢宮房門後,飄雨忍不住開口:“那個,公主是不是還在想那個人啊?”“沒有。”冷冰冰的話語,一下子把飄雨從天堂打下地獄。一個公公打扮的人闖了進來,飄羽伸手攬住他:“有什麼事嗎?”“我要見皇後娘娘。”“有事明天請早。”“王今晚不會來,王在容妃娘娘哪裏就寢,小人來通報一聲。”“娘娘早就睡了。”飄羽有一些微怒,難道公主嫁過來就是要獨守空房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