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旭的眸瞳一下子淩厲了起來,語氣也陡然尖銳。夜淩旭的話盡,方家其他的人卻是紛紛給方雪鳶磕頭,祈求她救他們一條命。劉月香雖然沒有求方雪鳶,但已經抓起手帕不停的拭淚了。方雪鳶厭惡的掃了一圈底下的人,袖子一甩,不耐煩道,“你們別求我。這三杯酒裏可是有一杯摻雜了鶴頂紅的。你們都想活命。難道我就得為你們拚命嗎?”她投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夜淩旭輕嗤,抬眸睇了她一眼,一字一頓的說下去,“方小姐,雖然你現在已經無事了。但本王還是要想對你說句,你剛才的表現糟糕透頂。你和楚楚,真的不能比。”方雪鳶扁扁嘴,辯解道,“殿下你別用激將法來刺激我。方楚楚她也是個自私鬼,我就不信她如果現在這裏,會選擇救這些人?”夜淩旭嘴角那一絲輕蔑、不經心的笑容漸漸的凝固,嘴角僵在那裏,“行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做不來的事情不要以為大家都像你。”他素手輕抬,指了指下麵跪著的劉月香。“你的母親,你準備怎麼辦?”方雪鳶扭過頭去看劉月香,劉月香眼眸裏湧動著淚花,見女兒看過來,她趕緊用手帕擦掉臉上的淚花,努力的朝方雪鳶擠了個笑容,“雪鳶,你的選擇沒有錯。你娘再活也活不了多久,隻要你好好的,娘親在下麵也會走的安心的。”方雪鳶勾勾唇,心裏湧出一絲慚愧感。但為了向夜淩旭證明她不比方楚楚差,她還是努力的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咬著牙,臉上現出猙獰的表情,對著夜淩旭道,“看吧,我娘親都這樣說了。所以不存在殿下說的那種。我並沒有輸給方楚楚。”夜淩旭又是嗤嗤笑出來,“真是個愚笨的女人啊。怎麼說都不開竅。算了。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現在可以走了。”
夜淩旭寬袖一甩,斂盡一身的風華,轉身對楊榮吩咐道,“先讓劉月香遊街示眾。再把她投到方富貴的牢裏,讓他們這對難夫難妻‘團聚’下。”他特地的加重了“團聚”倆字的發音,楊榮瞬間就明白了夜淩旭的意圖。
方雪鳶咬著牙,將自己的下巴高高的抬起,夜淩旭對楊榮說的話被她一字不落的聽進耳畔,身後劉月香的啜泣聲也讓她心頭如刀割。可即便這樣,她也明白,她不能再回頭了。她這輩子都隻能耗在和方楚楚的死磕上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容忍方楚楚比她強。可能世人都覺得她瘋癲,不明白她那份執著。但她知道。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優越感逼的她不能麵對方楚楚比她強的這個事實。
小時候,她什麼都比方楚楚強,這世上的人提起方家二小姐都忍不住誇讚。而方楚楚隻能卷縮在方府的下院做著下賤的活。那個時候的她,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隨著方楚楚嫁進靖王府,她猛的發現她那個隻會幹下賤活的姐姐竟然一步步的追上她,甚至趕超過了她。不!她厭惡這種局麵。明明方楚楚隻是陪襯她的存在而已。她怎麼能夠容忍這個陪襯品比她強呢。她,方雪鳶,總有一天要一雪前恥,讓整個衛國,整片大陸的人都知道,她才是第一。方雪鳶不想讓人看出她心中的膽怯,便像隻高傲的孔雀一般高高的揚起頭,挺直了脊梁骨一步步的往方府的門口走去。
燕墨搖了搖頭,轉身對旁邊的雲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雲煥伸手撓了撓脖子,撇了撇嘴,不屑道,“還真便宜她了,殿下就這麼容易的方她走!”快要走到大門口的方雪鳶腳下步子突然一個踉蹌,心口猛的湧起一陣鑽心的疼痛。接著她的疼痛迅速的席卷全身,她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放到火上烤了一般,炙熱的疼痛感讓她沒有堅持多久,就栽倒在地。離方府的大門隻有一步之遙了,她咬著牙忍著痛想要挨過身上的疼痛感。哪知道喉間湧上一股鐵鏽味,“噗”的一口,她就直接噴出一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