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旭眸瞳微深,雙手負後,往容妃站著的方向輕走了幾步,他本來就比容妃高了許多,此刻往她麵前在這麼一站,一種無形的肅迫感便直直的往她的方向而來,容妃被他身上的詭譎氣息震得微微向後退了幾步,仿佛是為了不讓自己在夜淩旭麵前失了氣勢,她也睜大眼睛,定定的望著夜淩旭。夜淩旭殷隼的笑了笑,“容妃娘娘還真是想盡了方法要來折磨本王啊。起初娘娘帶著幾位大人興師動眾的想要進九龍殿,現在好了,娘娘和幾位大人已經都進了九龍殿,娘娘又讓本王去喚醒皇上,那麼……萬一皇上等下動怒了,怪罪下來,娘娘和幾位大人能否擔下這個罪責呢。”
左相藍四海見夜淩旭從見麵到現在一直在打太極,心中更加篤定夜明宇已經薨掉的事實。這個時候,隻要有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出來拆夜淩旭的台,夜淩旭在怎麼會裝,都是裝不下去的。到時候勝利的隻能是容妃娘娘和靖王爺夜辰朔。鑒於他那對不孝兒女做出的苟且之事,這個時候他更得討厭容妃,有個好表現,以後大事一旦做成了,便能從中撈得更多的好處。狡猾的藍四海在心裏把如意算盤打好後,便輕笑著往夜淩旭和容妃麵前一站,阻擋了倆人之間的對峙局麵繼續發生。他語氣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說道,“秦王殿下,容妃娘娘也是為了國事才這般火急火燎的。秦王殿下既然不敢去叫醒陛下,那就勞煩殿下帶我們這幫老臣去看看陛下,有些事情遮著掩著也不是事情,總要拿出來說說才好嘛。”
夜淩旭俊眉一挑,嘴角掛起一抹狎謔的笑容,似笑非笑道,“都說藍相深諳官場之道,善站隊,可是本王卻覺得外界對藍相的評價似乎有些所言過虛了。莫非是您那對寶貝兒女的事情刺激了藍相,藍相這才病急了亂投醫……想要傍上容妃娘娘?”夜淩旭簡單的幾句話便已經戳中了藍四海的痛腳,不過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藍四海的臉色隻微微變了變後又恢複了鎮定,捋起胡子道,“殿下今晚一直在遮遮掩掩,似乎並不想讓在場的幾位大臣見到皇上。敢問殿下,皇上到底怎麼了?”他最後的那句話說的語氣裏已經帶著嚴厲的氣勢了。夜淩旭今晚似乎出奇的好脾氣,淡笑了笑,“既然容妃娘娘和幾位大臣今晚不見到陛下不罷休,那好,本王也不再阻擋。幾位請!”夜淩旭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後,又率先往帷幔深處的內殿而去。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的對看了一眼,心中雖對夜淩旭的態度起了疑問,但亦是不敢多說,跟著夜淩旭往內殿而去了。到了內殿,錦簾輕卷,珠屏斂光,紫銅熏爐裏的那一抹龍涎方才燃盡。暗香成灰,細細軟軟,未撚便自碎了,彌漫在空氣裏,若嫋煙,若輕絮,籠徹著整座內殿。容妃流波又在內殿裏細心的轉了一圈,不放過任何的角落。但依舊沒有見到嘉和帝夜明宇。容妃心中大快,便開始質問起夜淩旭,“秦王殿下,皇上呢?難道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陛下已經安寢了?”
夜淩旭向守著宮門的宮人太監看了一眼,那幾個太監立刻將內殿的門從裏麵反鎖住。夜淩旭往燭燈前一站,身影一下子變得孤寂落寞起來,他幽幽歎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悲切起來,“既然大家都這麼堅持,那本王也不跟你裝下去了。父皇他……他……”夜淩旭說到這裏便像是說不下去了,眉頭緊鎖,目光一黯,又複是重複的歎起氣來,“又奸人在陛下喝的酒裏下了毒,陛下他……”夜淩旭往屏風後的一個大木箱裏看過去。
容妃立刻向常喜看了過去,常喜得到命令,小心翼翼的往屏風處的那個大木箱裏走去,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口大木箱,木箱裏麵一股令人作惡的味道立刻撲進他的鼻子裏,他立刻不爭氣的吐了出來。容妃立馬向那口木箱裏看過去,發現木箱子裏躺著一個體型和衣服都跟夜明宇很像的男人。隻不過那人的臉部浮腫,黑稠的鮮血再加上披散著的頭發,邋遢不已。容妃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拿起帕子就開始抹起淚了,可她此刻的心裏卻是無比的痛快,她終於不用在伺候夜明宇這個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