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是我!”夜淩旭磁性的聲音帶著絲絲的邪魅,帶著絲絲的蠱惑,伴著若有若無的暖意氣息在方楚楚的耳邊悶悶的作響。
方楚楚呆滯的眼神瞬間似是被點亮了一般,璀璨至極。
她下意識的就伸手抓住夜淩旭的衣服,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樣,“你終於來了?”
夜淩旭一怔,眉心抽動了一下,低頭,殷隼的眸光盯著方楚楚抓住他的那隻手。
方楚楚卻是完全沒有注意他的目光,她隻是緊緊的抓住夜淩旭的手臂,雙眼眨巴著希翼的目光,“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可以幫我的,我現在想要離開王府,我想讓夜辰朔也嚐嚐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求你,求你……幫幫我……隻要能讓我報了仇,哪怕是做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
夜淩旭一把拉下自己臉上的黑布,冷酷剛硬的臉部線條稍稍放緩和了些。這一刹那,他在方楚楚的眼睛裏看到另一個他。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清晨,冷宮的裏的花兒終於開了。鳥兒在窗前輕唱,他拿著從乳娘那裏拿到的糕點歡快的朝自己的母後房間裏跑去。他記得他的母後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他要把手裏的糕點親手留給自己的母後。
他一路“母後,母後……”的叫喚著,用力的推開房門,卻沒有聽到他母後的回答聲。大床上也不見她母後的身影,低著頭,他又往屏風的後麵走去。卻發現屏風後有水浸到地麵上,紅色的水漬浸染在地上,似在地上開出了猩紅妖冶的花朵。
然後他便見到他的母後躺在血泊裏,一張臉已經幾近於透明。
他哭著跑上去,撲到他母後的身上,不停的搖著晃著。很快便有太監衝進來,他們抓住他瘦小的身子,他苦苦哀求著,可是那幾個太監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他很快便被他們拉走。然後他便親眼看著自己母後的屍體被沉入了宮中的枯井中。
那一年,初春的雪還沒有完全化開,而他就失去了最親最愛的母後。
在那不久後,他終於從宮人的討論中知道了他母後的死因。
容妃,容妃……小小的他懷揣著仇恨的種子卑賤的活著。宮裏隨便的一個人都可以欺負他,而那些與他同胞的兄弟也把他當做玩耍逗趣的工具。他的身份有時候比一隻螞蟻還不足。
那段艱辛的生活教會了他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殘酷的,隻有自己夠強大了,別人才不敢欺負你。
方楚楚見他隻怔站著,沒有回答她的話。她心裏有些急迫,拽住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又道,“我知道你肯定也想除掉夜辰朔的,現在我們聯合……雖然我的力量是小了些,但我的決心夠強。請你幫我,以後你肯定會知道你沒有選錯人的。”
夜淩旭盯著她,眼底有了波瀾,幽暗的眸底複雜,深鎖,“那好,你說你想怎麼報複他們?”
“我……我……”方楚楚躑躅的愣了下,又咬牙道,“你說?”
夜淩旭冷笑,嘴角有說不盡的嘲諷,黑沉的眸彷如一泓深不可見的潭水。
“現在的你,似乎並沒有報複他們的籌碼吧?”
方楚楚抬頭,凝視著麵前如同鬼魅的妖魅俊顏,堅定道,“秦王殿下,可能我現在真的不具備同你結盟的條件,但是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我現在是什麼都沒有。隻有決心了。”
夜淩旭突然邪妄的眯起眼睛,“其實,本王今天來這裏除了跟你合作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方楚楚神情一窒。她記得上次夜淩旭這麼說時,後來她就知道了懷孕的事情。
這回,夜淩旭不會又給她帶來什麼不幸的消息吧。
夜淩旭一雙如黑潭深邃的眼瞳詭譎地微覷,修長的食指輕輕的勾起方楚楚的下巴,嘴角微微揚起。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則不常出現。
這個女人她刁鑽了些,但隻要經過他的栽培,他相信。她肯定會一鳴驚人的。
方楚楚現在忒討厭有男人這樣勾起自己的下巴把玩的看著,所以她一甩頭,不跟夜淩旭再有視線對接。
夜淩旭收起冽眸,緩聲道,“你大概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大婚之日強暴了你的那個男人是誰吧?”
方楚楚幽幽的抬頭,目光死死的盯向夜淩旭,慘白的唇瓣翕動,“那個人,不會是……”心中早就隱隱的有了那個想法,隻是她先前還不敢確定,但現在她……已經落到這般的地步,還有什麼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