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夜(1 / 2)

明月高懸,映照千年歲月。秋天的夜晚,似乎從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有月亮。月光為村莊披上溫柔的紗,一切不像白天那樣清晰明了。青瓦房上灑著悠悠的月光。朦朦朧朧,溫婉幽靜。

一輪上玄月,如眉如鉤。打穀場上熱鬧非凡。

我們今天的遊戲是紅隊黑隊。紅隊有十多個女孩子,隊長矮冬瓜。黑隊有也有十多個男孩子,隊長老鼠嘴。黑隊是日本鬼子,紅隊是八路軍。首先是日本鬼子追八路軍,全部追到後,就換八路軍追日本鬼子。

我們先跑,日本鬼子倒數:“10、9、8、7、6、5、4、3、2、1、0,開始!追啊!”

我跑得不快,最容易被抓住。隻能找個隱秘的地方先躲躲。我們穿過村莊跑到了河的對岸。遼闊的田野上,秋收後的田裏沒有水,被割掉的水稻根絆著我們的腳,讓我們無法跑快。眼看老鼠嘴就要追到我了。一個跳躍,跨過一道溝,跑的飛快。老鼠嘴沒有用好力,卻跌倒了,扒著草從,差點掉進水裏。我邊跑邊回頭取笑他。“跌的好跌的妙,跌的呱呱叫!”

我似乎激怒了他,老鼠嘴爬上岸,追的更拚命了。“不要被我抓住,不然我打死你。我心裏暗自後悔剛剛不應該落井下石地笑他。想跑更快,腳卻越發使不上力了

我跑啊跑,不知怎麼地,就跑到明風家門口來了。門是關著的,旁邊有一個草垛,我躲在草垛裏,不敢吭氣。

耳邊傳來悠揚的笛聲。我向那屋頂看去,隻見一白衣少年,站在樓頂,向著月亮,吹起笛子。此時他也剛好看見了我。他放下笛子,剛要叫我。卻聽到老鼠嘴問:“哎,你看到書青跑過去不,就是那個竹籃女孩?”他明白了我此刻的處境。便指了一個錯誤的方向說:“好像到那邊去了。”

老鼠嘴跑遠後,我正要回去。他卻說:“他已經跑遠了,你要不要進來。”

“不行哦,我們的遊戲還沒有結束呢。”

“什麼遊戲?”

“紅隊黑隊。你玩過嗎?”

“當然玩過,我玩這個遊戲的時候,你還剛出生呢?”

然後他飛快地跑了出來。打開大門。月亮照著他的臉,麵如傅粉。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月亮下的一彎清泉,實在無法拒絕。他說:“遊戲沒有那麼快結束,你先進來躲會兒吧。”

“你一個人在家嗎?”

“還有我媽。”

“你爸爸呢?”

“在外地,工廠裏事多。他很少回來。隻有年底才會回來。”

我們邊說邊往屋裏走。夜晚的村莊,每家每戶都是黑黢黢的。唯有他家十分明亮。一個奇怪的東西照亮了整個房子。

我指著那個東西問:“這是什麼?”

“燈泡。愛迪生發明的。”他說。

“燈泡,為什麼它會亮?”

他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個黑盒子說:“因為有電瓶。是上個月買的。每個星期我媽媽都會把它帶到鎮上去充電。”

我從未見過那東西,上麵接著彩色的線。一根綠色,一根紅色。連著那個燈泡。

在那晚的月亮下,我第一次見到電燈泡和電瓶。他告訴我燈泡是愛迪生發明的。

“那你有了燈泡,是不是就不用洋油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