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秦傑抬起頭來，滿臉悲愴的望著她，隨後牽起了她的手，離開了這裏。
走前，兩人沒有去看顧飛飛，怕心裏承受不住。
畢竟之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轉眼間就成為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任誰都接受不了。
沈秦傑派手下的人去處理顧飛飛的後事。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悶悶不樂的，心情格外沉重。
之前一直想著同顧飛飛之間要有個了結，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顧顏如心裏很不好受，不由自主抱緊了懷中的女兒，仿佛這樣才像是找到支撐似的。
沈秦傑看了她一眼，開口道，“顏如，別去多想。歸根究底是她自己的選擇，同你無關。或許死對於她倒是解脫了。”
顧顏如點點頭，她知道這些，可是又不由自主的想到顧母，聽聞顧飛飛離開的消息，肯定會悲痛欲絕吧。
“秦傑，能不能封鎖消息，別把事情流傳出去。尤其是不要讓我媽知道，我怕她承受不住。”
他應下了，卻也提出，“也隻能瞞一時，時間久了，終究會察覺的。”
他看了顧顏如一眼，分明是在勸她不用刻意為之。
顧顏如內心掙紮的很，她不願讓顧母承受喪女之痛，可不說的話，顧母會錯過最後送顧飛飛一程的機會，肯定會抱憾終生的。
想到這，她撥通了手機，如實的把剛才發生的狀況同顧母說了，心裏痛苦的很。
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最終才啞著聲音道，“好，我知道了，這就來看看她。”
顧顏如想說些安慰的話的，顧母早已掛斷了電話，讓她心裏非常難受。
一雙溫柔的大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啦，再悲痛也會走出來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當年，我媽去世的時候，我也是要死要活的，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嘛。”
盡管沈秦傑說的很有道理，可顧顏如並不認為顧母這輩子能放下顧飛飛的死，說不定會因此而記恨自己。
一想到這些，就如鯁在喉，說不出的難受。
或許，之前就不該說去找顧飛飛的，她要是不出現，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麼多事。
可轉念又想，哪怕不去找，她也會主動出現在麵前，會為了沈秦傑而同自己為敵，鬧得不可開交，這本來就是命中的劫難，兩人沒有姐妹緣分。
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沈秦傑知道她不好受，也清楚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都起不到作用，一路上沒再吭聲。
車內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還有孩子因為餓而發出的哭聲。
顧顏如一聽孩子哭，下意識的就從車裏到處找奶瓶、奶粉和開水，隻想快快喂飽她。
沈秦傑見狀把車停在了路邊，還在旁搭把手。
在他的幫助下，顧顏如順利的給孩子喂完了奶，又抱在懷中輕拍幾下，及至她沉沉的睡去，車子才又啟動。
沈秦傑顧忌著吵醒她，發動引擎時動作盡量溫柔，車子開得也很緩慢，整個的像是個巨大的搖籃似的，一晃一晃的，弄的顧顏如都昏昏欲睡，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還是被顧母的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顧母的聲音出奇的平靜，“顏如，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家都把這一切忘記吧。”
聽得這話，顧顏如很是震驚，萬萬沒想到會是從顧母口中說出來的。
按照顧母的脾氣，此刻不該是痛哭流涕，悲痛欲絕嗎？
怎麼還沒過多久就這樣大徹大悟了？
不會是受刺激太大，導致行為反常吧？
忐忑不安道，“媽，你還好吧？”
“飛飛這一走，我是徹底想通了。失去她，也好過失去你和外孫女。”
這無奈的話聽得顧顏如百感交集，但願顧母能早日從陰影中走出來，不要沉溺才好。
“媽，你什麼都別想了，就當所有的是場夢吧。自從她當年失蹤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盡管這樣說有些不近人情，可顧顏如還是覺得，要是大家不相認的話，都會比現在過的更好，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也累了，就這樣吧。”
顧顏如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掛掉電話之後，依舊心事重重。
她清楚，顧飛飛的離開，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會占據著他們的生活，這是無法避免的。
好在時光會將很多美好或者不好的事情淡忘掉，畢竟一生太過漫長，人的記憶又容易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