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遵命,冬末拿著他的手機,把裏麵所有跟鑒容台有關的人的電話號碼,通話記錄,信息記錄刪除,然後輸入她的“私人號碼”,再將手機還給他,抽出紙巾擦擦嘴:“夏初,我去下洗手間。”
夏初點頭,見她提著包往外走,趕緊提醒:“冬末,包廂裏就有小洗手間的嘛,不用走遠。”
冬末回頭,微笑著望著他:“夏初,女人上洗手間,是有很多事不想在私密的小空間裏做的。”
夏初似懂非懂,冬末掩上包廂門,不急不徐的往外走,將菜館裏的人聲和燈光都拋在身後。
包廂裏,上菜的服務員把最後一道白果芋泥端了上來,夏初對她道謝:“麻煩你把它放在冬末麵前。”
服務員笑盈盈的照辦了,然後遵令退走,留下夏初一人端坐在座位裏等著冬末回來吃最後這道甜品。
隻是他不知道,冬末絕不會再來,無論他等多久。
白果芋泥的騰騰熱氣慢慢地變得稀薄,夏初有點小焦急,拉鈴把服務員叫了進來,問:“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問一下,我的女……同伴去了哪個洗手間?芋泥冷了就不好吃了。”
服務員正想答應,但夏初一想又改變了主意:“不行,菜冷了我等下再點盤熱的就好,不能為了這個去打擾她。”
“是。”
服務員出於職業敏感,還是去問了同事,回到包廂告訴夏初:“先生,我們的迎賓小姐說看到您的女伴在十五分鍾前離開了。”
夏初愣了愣,旋即想到冬末離去時說的話,又笑了:“嗯,她大概有事要先出去一下吧。”
服務員見他毫無異色,便退了出去,隻是對這個包廂就特別留了個心眼,起了疑慮。
夏初坐在位置上,靜靜的等著冬末回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然後他心裏著了慌:這什麼她出去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她突然討厭了自己,真的一個人離開了?
他想給她打電話,可是又怕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絆住了腳步,他亂打電話會給她添亂,讓她生氣。
等啊等,等到菜館都要打烊了,包廂的服務員早早的彙報了經理,通知保安過來,以防出現吃霸王餐的情況,然後再敲開門,有禮貌的提醒:“先生,對不起,我們要打烊了,能不能請您結帳?”
夏初看了看空蕩蕩的座位,哀求的望著她:“可是我的同伴還沒吃甜點,能不能再等一會兒?”
服務員有些為難的看著他,從行為上來說,她認為這個包廂的客人極有可能是吃霸王餐的;但夏初的態度上看,她又覺得這樣的少年實在不可能吃霸王餐。她無法準確判斷,隻好請來經理做主。
菜館經理看到夏初,也是一愣,歉然道:“對不起,先生,我們店裏的製度一向是十一點半開始打烊,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實在不好再等。要不,您打個電話給您的同伴,如果她能在十分鍾內趕回來,那麼我們馬上去替您把甜點再熱一遍,等你們吃完。但如果她離得太遠,我建議您還是將甜點打包帶回去好一些……先生,您能給您的同伴打個電話麼?”
夏初心裏十分感激,忙道:“謝謝,我這就打。”
然後他拿出手機,翻到冬末的名字,可是電話撥出去,回應他的卻是移動供應商的服務回答:“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他詫異無比,驚奇的自語:“怎麼是空號?”
重撥,依然是空號回應,他愣了,皺眉:“難道冬末剛才輸入號碼輸錯了?”
菜館經理見狀,溫和的提醒:“先生,或許這個號碼是真的存錯了,您還有您的同伴的其它聯係方式嗎?”
“有的,我再試試。”夏初衝她靦腆的一笑,然後去翻鑒容台的電話,可是打開電話薄,不僅鑒容台辦公電話不見了,連與鑒容台相關的所有人員的電話號碼也統統沒有了。
夏初再笨,此時也察覺了有異,怔住了。菜館經理看到他的表情,心裏有數,細聲問道:“先生,您是不是受騙了?需不需要我們替您報警?”
夏初被這個“騙”字紮得跳了起來,連忙擺手:“不會不會不會絕對不會,不用不用不用不用,冬末才不是騙子,她怎麼可能是騙子……”
菜館經理也不與他爭論,繼續提醒:“既然手機裏沒有存著她的號碼,那您還有什麼心裏記得的聯係方式嗎?”
“有的,她家的,我記得……”夏初怔怔的說,雖然他從來沒有打過,雖然他對數字實在不敏感,超過五位的數字他就很難記住,但是冬末家裏的固定電話的號碼他曾經在心裏無數次的背誦,連在夢裏也曾經想過,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您再打她家的電話試試好嗎?”
夏初六神無主,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手不自覺的發顫,有些哆嗦的按下冬末家裏的電話號碼。然而手機的聽筒裏,隻有嘟嘟的回音,任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依然無人接聽。
菜館經理仔細的打量著夏初的長相氣質,衣著打扮,神態表情,心裏暗暗地歎氣,十分有耐心的等著,等到他的電話打到第十次,才溫言道:“先生,看來您的同伴是不可能回來吃甜點了,我看您還是先結帳,再把甜點帶回去當宵夜吧。”
夏初怔怔地點頭,收起手機,去摸錢包,然後,他愣住了:“我的錢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