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聽到小童大驚小怪的叫嚷,無名小火騰的升成了燎天大怒,一文件夾甩在監視器的屏幕上,喝道:“下去讓嬌嬌她們給我收斂一點,工作不好好做,跟個小男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她們當這是什麼休閑所、俱樂部?傷風敗俗,不知所謂!”
小童嚇了一大跳,抱頭鼠竄,直奔下樓,去解救陷於狼爪不得脫身的夏初去了。
冬末看到監視器裏的夏初出了狼爪後,立即被他的“朋友”擁著去買單。小童雖然讓收銀處給他打了最低的折扣,依然用足了三百多塊,氣得破口大罵:“生得蠢不是你的錯,但明知自己蠢,還出來給人騙,讓人拿你當冤大頭,那就是你的錯了!敗家子!”
一罵之後,她自己也覺得這火發得毫無理由,越發鬱悶,處理完公事立即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繼續她的相親之旅。
心情不好,相親也就很難入狀態,對方感覺到她的冷淡,在交換了聯係電話之後立即告辭。冬末不想回家,坐在咖啡座內又百無聊賴,索性叫了瓶紅酒,自斟自飲。她雖然好酒,但偏愛的卻是黃酒,對紅酒這種苦甜酸澀諸味俱全,曖昧得沒有半點“純粹”的東西,其實說不上愛。隻是西餐廳裏沒有黃酒,她瞧著紅酒顏色漂亮,倒在杯子裏好看,便點了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玩。
正晃得有趣,一位男士挽著女伴停在她麵前,用十分誇張的表情看著她,訝然問道:“喲,這不是舒小姐嗎?大好周末,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冬末覺得這人有些麵熟,一時卻想不起來他是誰,那人又笑:“不過也是,像舒小姐這麼要求高的人,本城男子敢追你的隻怕十個手指也數不過來,變成‘剩女’也是理所當然。”
這人的話說得刻薄尖酸,但冬末對這類攻擊早已免疫,並不著惱。隻是那人身邊的女伴實在太過湊趣,居然有著夫唱婦隨的大好品質,用十分鄙棄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阿徐,原來你上次說的那個‘五毒婆娘’就是她啊?我看她長得也不怎麼樣,架子倒很大。”
若是被男的當麵說幾句毒話,冬末毫不在意,但女人在她麵前靠貶低她來襯自己的身價,卻讓她頗感無奈。這麼個男人,真真算不得什麼,為了討好他而做出這種醜態來,也太不值了。隻是不知這對活寶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居然對她有這麼重的怨氣。
腦筋動了動,她才從快要掃除幹淨的記憶垃圾堆想起這男的是誰,不就是小童難得改變一次審美觀,給她介紹的社會精英人士嗎?一念至此,她倒明了對方的怨氣來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原來是‘尿遁先生’,容我提醒先生一下,先生上次不辭而別,所點的晚餐和飲料都沒有買單……”
那人看到冬末孤身一人,故意拉著女朋友過來示威嘲笑,一時得意忘形,哪裏還記得有這麼回事。此人心狹而好麵子,被冬末這麼一說,趕緊摸出錢包,窘態畢露:“欠你多少?”
冬末輕笑:“先生連我這隻有一麵之怨的人都記掛在心,難道還會記不住自己點餐用了多少錢?”
就在那人快要惱羞成怒的時候,冬末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溫柔的低笑:“冬末,讓你久等了。”
冬末愕然回頭一看,打招呼的人依然不算是什麼熟人,不過印象她還有,卻是在火車上偶遇的譚英。
譚英捧著束鮮花,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徑自從尿遁先生身邊穿過,把花送到她麵前,笑道:“我今天確實是工作太忙,來晚了一步,實在對不起,請原諒。”
冬末料想他是看到自己處境尷尬故意過來救場的,不禁一笑,接過鮮花,道:“謝謝。”
“隻要你不怪我就好。”譚英一語雙關,就勢在她麵前坐了下來,然後再轉頭去看那對男女,做驚愕狀:“二位站在這裏有事?”
尿遁先生示威不成反被追債,尷尬不已,從錢包裏抽出三百塊錢拋在冬末麵前,也不敢回答譚英的問話,拉著女朋友就遁了,速度比他前次借口上廁所隻快不慢。
冬末看到他們狼狽竄逃,忍不住概歎:“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粉條燉白菜,芝麻也有綠豆愛。這對兒,也配得妙極。”
譚英聽到她的批語,也哈哈大笑。
冬末將鮮花捧起,笑道:“多謝譚先生幫我解圍,這束鮮花想必是贈給貴女友的臨時被調用了做義舉的,現在事情完滿解決,請您將它收回去吧。”
“我沒有女朋友。”譚英望著她,微笑:“這花是我剛才見到你在這裏坐著,專門為你買的。”
冬末微怔,譚英再笑:“佳人如畫,怎能沒有鮮花相贈?舒小姐,請將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