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自跟著冬末做事,再怎麼犯錯,也沒受過這麼不留情麵的喝斥,整個人都一愣,心裏十分委屈,忍不住瞪夏初:“你怎麼搞的,居然害我也受窩囊氣!”
夏初呐呐無語,小童用力將他推到街對麵,板下臉來,認真的說:“夏初,平常你怎麼樣,我都當你是孩子愛玩。可你不能因為你是個孩子,就恃寵生驕,太過放肆!”
夏初分辨:“我沒有,我隻是喜歡她,想靠近她……”
“喜歡她,就應該尊重她,讓她擁有自己的空間,而不是緊纏不放,讓她暴怒難堪!”小童氣得一巴掌掃在他頭上,怒道:“夏初,末姐這是次真的動怒了,你給我識相點,站遠些,別再到鑒容台來惹她生氣了。”
冬末這一天的心情都不好,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這讓店裏所有人員都不自禁的乖覺了許多,做事都分外的小心。
冬末知道是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晚上店裏關門後,就把宋寧和小童叫到了她辦公室,直截了當的說:“我想國慶以後往沿海方向走一趟,花點時間考察一下供貨市場。”
宋寧問道:“沿海考察是不是需要把國慶這幾天的收入也結算一下,將盈利劃到你帳戶裏去?”
冬末點頭,又問小童:“你的那個開連鎖店的計劃書作好了嗎?作好了就拿給我。”
小童大喜,一迭聲的說:“早就做好了!末姐,你終於決定開連鎖店了嗎?我就說嘛,我們店的信譽這麼好,批發的份額也越占越大,早就應該開連鎖了。”
“具備的事務還得等我考察後再說,隻是既然資金寬裕,做個準備也不錯。”冬末笑了笑,看到小童毫無芥蒂的笑容,心裏微覺歉疚,低聲道:“小童,早晨我發火,讓你受委屈了。”
小童悶了一下,道:“末姐,誰沒有生氣想發火的時候?我跟了你快五年了,從沒挨過罵,今天也算一個新體驗。何況是我口無遮攔闖了禍,也不是什麼委屈。”
冬末撫了撫額頭,苦笑道:“早晨是我失控了,我不該遷怒於你的。”
小童一直疑惑冬末發火的原因,但冬末不說,她也體貼的不問,笑道:“末姐,其實你偶爾失控,我覺得也蠻好。不慍不火萬事都能忍的性格當然穩重可靠,可是老這樣也會讓人覺得……覺得……”
她說了兩個覺得,都沒有說出什麼來,引得冬末一笑,溫言安撫她兩句,讓她走了。
她走後良久,冬末依然坐在皮椅裏發呆,腦中卻不期然的想起夏初說她的一句話:“好假!”
好清脆響亮的一句話,這樣的話,恐怕除了夏初那樣的白癡以外,誰也不敢當著她的麵說出來吧!她冷笑,起身,倒了杯開水,走到窗前,往外眺望。
大學城的開發比較遲,這條商業街沒有多少高樓,站在窗邊,還能不受阻攔的遠眺。可惜的是樓前雖然沒有阻攔,但受工業汙染的夜空,除了灰蒙蒙的陰雲,什麼也看不到。
她活動了一下脖子,收回了目光,低頭,突見對麵街上有條人影。時已深夜,商業街的店鋪多已關門,路上行人稀少,那人站在街道旁的身影便顯得十分孤寂,有種車馬離後人廖落的冷清。隻是他卻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外界的變化,隻是抬著頭,固執的往上看。
冬末的目光移下,與他對著正著。隔著一條街,她依然能感覺到那雙眼眸的清澈。
他怎麼還在這裏?冬末愣了一下,旋即看到夏初對她用力的揮了揮手,露出一個秋葉般絢麗的笑容。
他竟然,還能對著她這樣笑!
果然是個白癡,那樣罵他,他還敢來;那樣凶他,他還敢對她笑!
冬末心裏嗤笑冷嘲,可他那笑容,卻如有質量,狠狠的向她撞了過來,震得她膝跳反射式的連退了好幾步,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停了下來。
稍微鎮定,她才發現,杯中的水竟灑了自己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