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顯慶三年冬,太皇太後木槿薨逝,侍女菱角也跟著走了,宮裏更顯冷落。承乾去萬壽宮的時候,仍舊是派人修繕了那個小佛堂。還時常帶著安詩苓,到佛堂處,為死去的木槿祈福。
如今且說當朝聖宗皇帝安承乾,乃李太後與聖祖皇帝的獨生子。太皇太後木槿在世時,已經為他娶了賈瑞香賈皇後,還有安詩苓苓貴妃,以及佟佳瑤佟貴妃。隻是可憐承乾命裏無子,安詩苓小產,身子虛弱。怕是再也不能懷孕了。
李太後為避免太祖皇帝時期的叛亂,重蹈覆轍。唯一的法子,也就是要**添了皇嗣。那麼各地的藩王,也就不會惹是生非了。於是便同承乾商議,按照慣例,於臘月初一,下發選秀詔書。
很快,到了第二年的初春,各地的秀女,已經基本選了出來。李太後十分清楚,要從眼前這五十個優秀的女子裏。為承乾選擇妃嬪,卻是需要細細考慮。本來佟佳瑤有一個安詩苓一同競爭,也不是很難的。
可是如今宮裏忽然進了這麼多秀女,佟佳瑤覺著,很是危險。不過距離到最後八月選定的日期,還有半年多呢。她想著,這半年時間裏,盡快要自己懷上皇嗣最好。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因為安詩苓不能懷孕,佟佳瑤就是唯一的。
這日天陰霧氣大,佟佳瑤正在屋子裏看書。忽然外麵有人來叩門,佟佳瑤還以為是其他的內侍呢。索性對侍女靜女說道:“你去看看是誰?就說我已經睡下了。”靜女應了一聲,過去開門,不料卻是安詩苓。
這靜女自是不敢怠慢,將安詩苓請了進來。佟佳瑤見了安詩苓,滿麵春風的笑著道:“原來是苓姐姐!這怎麼來了,內侍連通報也不通報了?可見他們都是偷懶兒的,等什麼時候有了空,我自是要責罰他們的!”
佟佳瑤一麵說著,一麵吩咐靜女去沏茶。又要安詩苓坐下,笑著說道:“這天陰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姐姐若是有什麼事兒,隻管吩咐下人去做。何苦自己跑來?倘或凍著了,皇上是要心疼的不是?”
聽著佟佳瑤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安詩苓笑著抿了口茶,說道:“姐姐我這是閑來無事,到妹妹這裏逛逛。妹妹這一車話,讓姐姐我該從哪裏說呢?”佟佳瑤聽了,微微一笑,說道:“不是有皇上陪著麼?”
“皇上這會子還在勤政殿呢,”安詩苓放下茶杯,說道,“我想著妹妹,就來看看妹妹了。”佟佳瑤見安詩苓並無其他事情,遂歎口氣,說道:“姐姐你是想著我這個妹妹,等過了這幾日,咱們姐妹可就沒好日子了呢。”
安詩苓聽了,不覺一驚:“這話可怎麼說?莫不是妹妹這兒,要發生什麼事兒不成?”佟佳瑤搖頭道:“難道那五十個秀女,姐姐就不覺著危險麼?”原來是為這個,安詩苓遂放下了心,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原是為這個。三年一選的秀女,都是慣例,不用咱們操心的。”
雖然安詩苓這麼想著,可是佟佳瑤卻想的多了:“姐姐上次小產已經兩個月了,而且太醫又說姐姐身子不好。很難懷孕,皇上也不時常到我哪裏。所以勢必要選幾個貼心的秀女服侍皇上。萬一那個秀女有了身孕,可不就沒咱們姐妹的地位了麼?”
聽佟佳瑤分析的頭頭是道,安詩苓卻沒往心裏去。仍舊是笑著道:“自古以來的帝王,不都是三宮六院?妹妹是多心了。”見安詩苓不跟自己一個主意,佟佳瑤又道:“如果太皇太後在世的話,一定不會選秀女的。她從來都是選像你我這樣的世家女子。如今倒好,連平常人家的姑娘,也都入得宮來……”
儲秀宮裏,侍女靜女端來了熬好的木耳紅棗羹,放在桌案上,對佟佳瑤說道:“娘娘好歹吃一點兒,不然這春夜裏,濕氣最重,對身子不好的。”靜女一連說了兩遍,佟佳瑤才懶懶的說道:“你吃了吧,我這會兒還不餓。”
她站起身,望著外麵垂暮的雨簾,心裏很是擔憂。她以為可以和安詩苓一起,對李太後說一說這些秀女進宮的事兒。不讓秀女直接服侍皇上,做宮女就好。可是安詩苓卻說,順其自然最好。
拉攏不住安詩苓,佟佳瑤很是惱怒。她很想懷上一個孩子,可偏偏自己這肚子,就是不爭氣。她愁得吃不下飯,靜女見此,勸慰道:“娘娘不必憂慮,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個道理,娘娘還不明白?”
聽了靜女的一番話,佟佳瑤腦子裏閃過一個主意。不禁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便轉身對靜女道:“你這話倒是讓我有了主意……”說著,滿懷欣喜的吃了紅棗羹。她想著明日就到掖庭去看看,那些秀女的資質。
穿花度柳,扶葉分徑。佟佳瑤來到掖庭,也沒有通報安慧安姑姑,就坐在掖庭的一角,看著那些接受訓練的秀女。靜女打聽了一下消息,對佟佳瑤說道:“這五十名秀女,分為五組,一組十人。先時在掖庭接受訓練兩個月,等過了夏末,就會按照她們的品性,來選拔為妃嬪,剩下的就做侍女了。”
“那分到皇上身邊的會有幾個?”佟佳瑤問道,靜女數了一數,說道:“按照以往慣例,大約有八九個。不過要看皇上身邊缺幾個妃嬪了……”這佟佳瑤一聽,不禁感到頭皮發麻。會有八九個秀女呢,自己該怎麼辦?
不過佟佳瑤還是搖了搖頭,暗自想著,來日方長。索性正要離去,卻有一個小宮女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腰。佟佳瑤不禁“哎呦”了一聲,罵道:“賤婢!走路不長眼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