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的氛圍,猶如繃到了極點的弦箭,一觸即發。
黑衣人精利的眼睛驀然一縮,如鷹銳手唰地朝她抓去……
弄雪嚇得喉頭猛然一緊,情急之下爆發地喝道:“等等!好歹我也曾經讓人饒過你一命!”
淩空抓來的大手猛地頓住,一雙銳利的黑眸暗了暗,炯炯地盯著她,眼底轉過複雜的糾葛。
見他似乎真的受到了影響,弄雪心跳猛然振奮了,小小的希望在眼底燃起。
“我說蒙麵大俠,你也不用蒙著麵了,畢竟我們都見過麵了不是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而平穩,狀似跟他隨意地聊著天。
聞言,他沉默了一下,一雙炯炯的黑眸深深看著她,然後,似乎被她說動,也似乎,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他竟真的緩緩揭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原來的真麵目。
看清楚他的臉,弄雪暗暗倒吸一口氣。
果然是那個在巷子裏要抓她的人!
“嗬嗬,我說這位大俠,我們好像無冤也無仇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跑來抓一個無辜的人,而且這個無辜的人還曾經放過你一命呢,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弄雪意有所指地上下瞄了瞄他一身黑衣勁裝一看就知道要對她幹壞事的模樣。
夜離抿了抿唇,剛毅的唇線因為她的話有些許僵硬。
仿佛,經過了內心的天人交戰,他終於開口道:“隻要你跟我走,我答應你會保住你的性命!”
“啐!說來說去你還是要抓我啊,真是忘恩負義!”
興許是覺得他不像是壞得很徹底的人,弄雪的膽子也不覺大了起來,一副不屑地將雙手交疊於胸前,斜眼睥睨他。
聞言,夜離剛硬的臉有些繃緊,再一次重重地承諾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絕對你保你平安。”
弄雪鬱悶地瞥他一眼,為他依舊不折不撓要抓她感到捉急。
“發誓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無的,能有什麼作用。”
頓了一下,她鬆開雙手,十指絞動著,一雙黑瞳滴溜溜地轉動著,態度很好很有愛地與之商量道--
“不如這樣吧,你把我放了,我剛剛得了賞金,分一點給你就當是彌補你替人抓不到人的損失,反正你隻是缺錢才會替蛇妖賣命而已嘛,那誰給你錢還不都是錢,而且給蛇妖賣命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隨時都要擔心那蛇妖會不會反過來將你也給吞下去的說,所以……”
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完,夜離便不悅地沉聲打斷她的話:“姑娘,請不要汙損在下的主人,主人非妖,他是萬民的神!”
“啊咧!神?哈哈哈,得了吧,明明就是……呃,嗬嗬,當然,也有地方把蛇封為神靈,是神靈,嗬嗬嗬……”
原本想要很不客氣地批判一番,然而,在看到他越發沉怒得幾近凶狠的臉色,弄雪趕緊見風使舵地將所有的批評都吞回肚子裏。
不然,她真懷疑自己再繼續批評下去,這本就來意不善的家夥會當場將她給宰了再拖回去給蛇妖果腹。
抬頭,透過牢牆上的透風口觀看了一下夜色,夜離微微斂眸,知道自己不宜再繼續在這裏拖延下去。
沉下目光,他歉然地道:“姑娘,得罪了!”
話畢,他不再猶豫地對她出手……
弄雪驚惶之中激發了逃命的本能,竟然能在他的手掌心下閃過了一招。
狼狽地退到角落裏,她知道自己已無退路,而他也正朝自己逼迫而來。
她知道逃脫無望地放棄了閃躲,認命地站在那裏,目光卻充滿著討伐一般的勇氣直盯著他看。
“好吧,我認輸了,不過,看在我曾經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就算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是不是你叫那個齊大誣陷我殺人入獄的?”
夜離沉默地瞅住她,半晌,他才似有些難以啟齒地道:“隻有讓你進入這裏,才能讓你身邊那個高手暫時離開你身邊,隻要他不在,我才有機會……”
“抓我是吧!”弄雪悶悶地撇撇嘴沒好氣地接下他的話。
原來是宮禦月那家夥太強了,讓人退避三舍哪!是以連汙蔑都不敢汙蔑到他身上去,即使明明他才是殺人凶手。
“你費了那麼多周折才把我陷害入獄,我是不是該榮幸一下自己竟然這麼有價值啊?”弄雪自嘲地挑了挑眉梢,肆無忌憚地對他諷刺一番。
反正已經逃不掉了,怕還有個啥用,求饒還有個球用,商量更是沒用!
夜離的呼吸一窒,幽黑的眼裏轉過歉意,被他掩藏得很好。
“我說你動作怎麼這麼慢啊,交班的時間就要過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