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醉,是那晚心情的延續,也是眼前美景的發揮。
除了醉,還有沉重。
小婷望著遠山,一夢望著小婷,沒有酒,兩個清醒的人終於到了該麵對的時候了。
因為清醒,所以沉重。
對麵山崖上的紅日漸漸墜落崖底,天邊的晚霞也慢慢消散。曠野裏飄蕩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個聲音象是從地底下艱難地發出,很緩,很重,也很蒼涼:
“你,來做什麼?”前麵的人,沒動,眼睛依然朝著紅日落下的方向。
後麵的人,也沒動,直到快燃盡的煙燙著手指頭把煙頭扔掉才說:“我來做我該做的事。”那聲音,也很緩,也很重,但很堅定。
後麵的人說:“你不該問的!”
前麵的人說:“你不該來的!”
後麵的人說:“你不該問,因為你應該知道我來做什麼!”
前麵的人說:“你不該來,因為你應該明白我的態度!”
後麵的人說:“你什麼態度,什麼態度?”盧一夢疾步走過去,用鐵箍似的手把施小婷的身體扳了過來,“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把一切都不小心地忘了!”
電光石火般的四目相撞把飽受思念煎熬的倆人都給震住了,那一刻,千言萬語萬語千言竟生生凝滯在彼此相望的眼神裏——他們從來沒有象那樣嚴肅地認真地持久地癡癡地對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盧一夢顫抖的雙手扶住了施小婷單薄的雙肩:
“別告訴我那是你的臨時起意,別告訴我那是你的心血來潮,別告訴我那是你的意外放縱,”盧一夢眼帶血絲,聲音已經嘶啞了,“別告訴我你打算把這一切一筆勾銷,別告訴我……你的酒……永遠都不會醒。”
“那晚我喝了我多少?”施小婷的語氣相當地平靜。
“整整一瓶。”
“我能喝兩瓶。我沒醉,我沒醉,我根本就沒醉!”施小婷掙脫盧一夢的手,尖叫起來。她的身子慢慢蹲了下去,聲音很快也低了下去,“我隻是很激動很興奮,我無法控製我自己,我討厭我自己,我討厭我自己!”
盧一夢有力的雙手再次扶起了她,象珍寶似地擁在懷裏,輕輕地說:“那更好,我的寶貝,這下,我再不會猶豫了!你的……身體已經替我作出了選擇。”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施小婷神經質地捂住了耳朵。
盧一夢再沒吱聲,隻是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
誰家收音機裏正送出低緩的音樂: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
直到感覺你的皺紋
有了歲月的痕跡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氣
為了你我願意
動也不能動也要看著你
直到感覺你的發線
有了白雪的痕跡
直到視線變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讓我們形影不離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這裏
就是生命的奇跡
……”
某女稍稍平息了內心的衝動之後,便抬起頭來,退後兩步,一本正經地問:“我……是你的第幾個?”某男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終於找到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