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怎麼樣?”
老皇帝心急如焚,君淩天雖然不是他親生兒子,可是相處了這麼多年早已有了感情,他早就將他當做了他的親生兒子。
“父皇……”君淩天艱難的開口,也許是因為昏迷太久沒喝水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無比沙啞。
“朕在。”老皇帝緊緊的看著君淩天,他的聲音太過微弱,他必須湊下身子才聽得見。
“我……我對煙兒出手了……”君淩天的聲音顯得痛苦無比,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的,人已經失去了當初殺戮果斷的英勇,現在的他,似乎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威武不凡的戰王君淩天,而是一個受到打擊的普通人。
“什麼?!”老皇帝一驚,神色變得詫異起來,他怎麼沒有聽宮夙煙說過?
的確,宮夙煙在敘述她救君淩天這一過程的時候,隻是用寥寥數語一筆帶過,並沒有做過多的描述,而且她的語氣雲淡風輕,似乎這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情,然後就把他的注意力引到了君清身上。
“你們都下去。”君淩天掃了一眼在房間內伺候的下人,聲音冷冽。
就算他此刻虛弱的無法起身,可是他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淩厲。
沒有人敢反抗,宮女奴才們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父皇,您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君淩天苦笑一聲,眼神灰暗。
“嗯。”老皇帝淡淡的應了一聲,沒什麼表情。
君淩天的真實身份,宮夙煙在臨走時就已經跟他提過了。
“太子皇兄被擄走,完全是因為我的過錯,”君淩天仰麵躺在床榻上,目光呆滯,“莞輕柔真正想要的不過是我而已,隻是連累了太子皇兄。”
老皇帝沒說話,靜靜的看著他。
“我已經記不得自己怎麼到的陰陽家了,”君淩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我似乎釋放了一個禁術,這個禁術禁忌到連煙兒都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老皇帝的眉頭輕輕皺起,宮夙煙如今是元王之境,能夠讓元王強者都畏懼的禁術,一定強大了逆天的地步。
“莞輕柔對我施行了催眠,然後我就沒有也不知道了,”君淩天的聲音充滿了痛苦,“我隻記得,在記憶最後的片段,是我要殺了煙兒。”
“父皇……我對不起她……”
老皇帝歎了口氣,拍了拍君淩天的肩膀:“沒什麼,宮丫頭回來的時候身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跡,沒什麼大礙。”
君淩天還是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與其在這兒自暴自棄,不如起來和我們一起戰鬥,”老皇帝的聲音在君淩天耳旁響起,既是命令,也是鼓勵,“你可知道,南宮依死了?”
“什麼?!”君淩天猛地抬頭。
“南宮依死了,”老皇帝淡淡的說,“媛兒誣陷宮丫頭是她殺的,她是受了傲雪新一任國君的指引,南宮清澤大怒,發兵我錦華,如今宮丫頭和你五哥去了景城駐守。”
“怎麼會……”君淩天呆呆的坐著,他覺得自己不過是昏迷了幾天,怎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多事?
“快些好起來吧,”老皇帝輕聲道,“錦華需要你,宮丫頭也需要你。”
君淩天怔了怔,閉上眼,又睜開。
“父皇,我想去她的墓看看。”
戰王府。
君淩天一身黑衣,今日少了幾分冷酷,多了幾分蕭瑟。
他默然不語的走著,他的身後跟著同樣沉默不語的暗魂。
南宮依雖然是君淩天的王妃,可是她也是雲深的人,況且雲深現在正同錦華開戰,沒有時間來處理南宮依,就將她的屍體存放在冰室裏。
也就是說,她死了,也無法入土為安。
來到冰室,君淩天在那一具冰棺前停了下來,他低下頭,靜靜的凝視著那張俏麗卻又蒼白的容顏。
這是他的妃,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可是他從來不曾與她有過夫妻之實,他厭惡她,躲避她,恨她讓他徹底失去了與他心愛的人在一起的資格。
盡管她知道卻從來都不說,盡管她無數次的站在暗處看著他追隨那個女子的眼神默然心痛,盡管她明明是那樣一個囂張潑辣的女子,卻願意為他變得歲月靜好,賢良淑德。
她是一國的公主,她從來沒有受過什麼苦,但她卻不遠千裏的離開她的國家到了他的身旁,忍受他的冷漠,謾罵,侮辱和躲避。
她什麼都不會,卻細心的請了府中的廚娘教她洗手作羹湯,然後眼巴巴的給他送去,再低著頭看它被原封不動的送回來。
明明他是那麼的討厭她,可是為什麼他心底會有那麼一絲絲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