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微微垂眸,身姿越發飄渺美麗,她本就從小習武,擅長輕功,像是在跳一曲盛世之舞。
慕寒星靜靜的看著,笑意未達眼底。
不多時,紅梅便被冷暖一一斬下,切口完整平齊,能做到如此,怕是要需要多麼精妙的劍法。
慕寒星麵色不變,平靜的起身,身上落著的紅梅花瓣一一落地,他抬腳往梅花苑外走,冷暖亦步亦趨的跟著,手裏抱著十幾枝妖嬈綻放的紅梅。
到了聚財莊,慕寒星兀自回了書房,冷暖還想跟著,慕寒星卻擺了擺手:“去給郡主送去吧。”
“是。”冷暖低眉順眼的道,然後她轉過身,朝宮夙煙的小院走過去。
宮夙煙的小院裏慕寒星的書房不遠,轉一個彎就到了,冷暖停下來,輕輕的敲了敲門,聲音恭敬:“郡主,莊主吩咐奴婢給您送花來了。”
房裏卻毫無聲音。
冷暖一怔,隨即努力的探查房間裏的氣息,卻是什麼都沒有,她猛地推開門,房間內空無一人。
冷暖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煞白無比,她將紅梅丟在地上,跌跌撞撞的朝著慕寒星的書房跑去,跑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停了下來。
冷暖抿了抿唇,轉身回去將紅梅撿起,又走進去將紅梅小心的放在花瓶中。
做完這一切,她低下頭退出身,關上了門,嘴角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宮夙煙麵色冰冷,足尖輕點朝著山上而去,在那座山上,一座古廟靜靜的屹立著,煙霧繚繞,宛如傳說中的仙人修道之地。
那是她的目的地,蒼雲寺。
時隔一年,她再一次來到了這裏。
傍晚時分,宮夙煙叩響了蒼雲寺的門,一個小和尚打開了門,看著門外的宮夙煙微微一愣。
小和尚壓製下心中的詫異,雙手合十態度恭敬:“阿彌陀佛,不知施主來我蒼雲寺有何貴幹?”
宮夙煙蹙了蹙眉,她已然毀容,小和尚認不出她也是正常。
宮夙煙一揚手,將腰間的郡主令牌拿了出來:“我是宮夙煙,我要見天韻大師。”
小和尚更詫異了,他接過令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確定真偽後點了點頭:“施主請稍後,容我這就去向祖師爺爺稟報。”
宮夙煙頷首,小和尚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不多時,小和尚回來了,他彎下腰衝著宮夙煙微微一禮:“郡主請跟我來。”
宮夙煙點了點頭,跟在小和尚的後麵進了蒼雲寺。
蒼雲寺內,天韻大師白袍加身,盤腿坐在佛像前,雙手合十,嘴裏輕輕的念著佛經。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天韻大師耳朵一動,卻未曾睜眼。
小和尚將宮夙煙帶到佛堂後,彎了彎腰便退了下去。
待到小和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宮夙煙才緩緩開口:“天韻大師。”
天韻大師睜開了眼,未曾回神,隻是伸出手拍了拍他身邊的另一個軟榻,聲音蒼老:“郡主戾氣太重,先坐下吧。”
宮夙煙也不反對,立刻盤腿在天韻身邊坐下。
“郡主為何心神不寧?”
天韻大師緩緩開口,老眼裏透著看破紅塵的淡然和看破人心的精明,他是真的不在乎,所以周身也自有一種超然脫俗的氣質。
宮夙煙淡淡道:“我以為大師知道的。”
天韻怔了怔,隨即苦笑搖頭,一年了,他以為這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想到她卻變了不少。
不過也是,這麼多的磨難。若是換了別人,想必早已崩潰了。
“郡主說得不錯,老衲確實知道,不過郡主說出來和老衲說出來就是兩回事了。”天韻大師輕聲開口,目光轉而看向正前方的大金佛。
宮夙煙抿了抿唇:“我若是想報仇,那麼就勢必與他為敵。”
這才是宮夙煙一直擔心的事,她若要對付巫靈,那麼就必將光明神殿滅口,可是溫陌,作為光明神殿的大祭司,他沒有理由不出來保護光明神殿,到了那個時候,她就要與他為敵了。
可是她不想,她一點兒都不想,尤其是在知道了溫陌很有可能就是莫祈的時候,她就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對郡主來說,是報仇重要,還是朋友重要?”天韻大師微笑著反問。
宮夙煙不答話,眼底的黑暗越發濃鬱。
“郡主心中有恨,放不下也理所應當,隻是老衲要勸郡主一句,”天韻大師歎了口氣,“郡主本是鳳星,一舉一動都有毀滅蒼生的能力,無論郡主做什麼決定,老衲隻希望郡主記住,郡主的所有決定都關係著天下蒼生。”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寂靜的佛堂裏,天韻大師的聲音顯得越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