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將慕寒星送回去了吧?”宮夙煙淡淡的問。
“嗯,是冷訣親自來接的他。”無笙點頭。
“不錯。”宮夙煙笑了笑。
“主子……”無笙猶豫了一下,語氣裏有幾分小心:“昨天您為什麼要救他?”
宮夙煙就是慕寒星要找的那個小賊,如果被慕寒星知道了,指不定一陣腥風血雨呢,要是不救他,不就少了一個潛在的隱患嗎?
“慕寒星的勢力有多大?”宮夙煙突然開口。
“聚財莊遍布整個錦華國,他所開創的酒樓落白樓在啟月大陸各個地區都有分店,最有名的青樓,除了凝月居,就是他所辦的醉生夢死了。”無笙想了想,道。
“慕寒星財大勢大,身後的勢力必不簡單,”宮夙煙認真的道:“你覺得這樣的人,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死掉的麼?”
無笙淡漠的點頭,他明不明白無所謂,隻要是宮夙煙要他做的,那他就去做好了。
“小姐!”一個粉色的倩影歡快的跑了過來,東塵笑意淺淺的捧上一碟栗子糕:“給,我做的。”
宮夙煙拿了一塊放到嘴裏,濃濃的栗子味在嘴裏融化開來,宮夙煙笑彎了眼,誇道:“東塵的手藝真是越來越棒了。”
東塵開心的在原地蹦躂了兩圈。
慕寒星醒來後,一眼就望見了跪在床邊的冷訣。
“你做什麼?”慕寒星皺了皺眉。
“主子……”冷訣抬起頭來,神色是少有的愧疚:“是屬下沒能保護好您。”
“不關你的事,”慕寒星擺了擺手:“是我讓你先回來的,起來吧。”
“是。”冷訣起身,為慕寒星倒了杯水,慕寒星喝著喝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低聲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晚上。”冷訣的聲音還有幾分沙啞。
“什麼人送我回來的?”
“素和郡主身邊的護衛,無笙。”
“真是狠心的女人啊,”慕寒星無奈的笑笑:“敗給她了。”
“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什麼人幹的?”冷訣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殺氣。
敢動他家主子,就要有等死的覺悟。
“應該是白無常的人,”慕寒星懶懶的道,桃花眸裏一片冷意:“我不小心中了藥,被幾十人圍攻,一路逃亡到森林邊緣,偶遇宮夙煙。”
“隻是素和郡主為什麼會出手救你?”
“嗬,”慕寒星輕笑一聲:“我把鳳凰血玉許給了她。”
“什麼?!”饒是一向淡漠的冷訣也不禁大驚失色:“那可是夫人留給您的……”
慕寒星低下頭抿了一口水,淺笑不語。
“主子三思!”冷訣跪了下來,沉聲道:“鳳凰血玉事關重大,斷不可輕易許給外人!”
“娘親說過,此物由我做主。”慕寒星淡淡的道,聲音裏卻有不容人拒絕的冷意。
冷訣無奈,便不再說話了。
“宮夙煙回京了麼?”慕寒星放下茶杯,靠在軟榻上,閉上了眼。
“昨日就回來了。”
“嗯,你下去吧。”
“是。”
君鳴徽一身紫衣,雍容華貴,身上的尊貴之氣讓人不敢直視,此刻他正站在一座城池麵前,城門上寫著巨大的三個字:柏華城。
記憶瘋狂的湧出,君鳴徽臉色越發蒼白起來,腳下的步伐卻依舊堅定。
他來到一座小山上,目光輕輕的掃過那漫山遍野的,不知名的藍色小花。
他閉上眼,全世界的風聲自他的耳邊吹過,其中夾雜著一個稚嫩可愛的童音:“哥哥,這是什麼花?”
“我不知道。”
“那我可以給它取個名字嗎?”
“好啊。”
“嗯……那就叫伊洋花吧。”
心像是被一隻手猛地抓緊,君鳴徽的呼吸變的粗重起來。
他走向一方墓碑,慢慢的蹲了下來,指尖拂過墓碑上的幾個字:君長安之墓。
作為皇家的皇子,居然被埋葬在這樣簡陋的地方。君鳴徽伸出手,拔去了墳墓上的荒草。
君鳴徽坐在地上,溫柔的看著墓碑,聲音也是無比的輕柔:“長安,哥哥來看你了。”
他把自己沿路買來的糖人,撥浪鼓,紙鳶放在墓碑前,輕聲道:“你看,哥哥給你買了多少好玩的。”
山穀靜靜的,隻有風掠過的聲音,有人說,那是無望的低鳴。
他努力的勾起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在地上浸染出兩個字: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