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沙場對陣(1 / 2)

戰場之上,正是廝殺激烈的時候,鄭綸雖定了詐敗的計策,卻不能做得太過明顯,硬生生的用步兵軍陣擋住了鮮氏騎兵的第一波衝擊,然後向著藏在北側的義軍打出旗語,命其從後衝擊鮮氏側翼。

他的作戰計劃不算有錯,卻是低估了這些鮮氏騎兵的戰鬥力,義軍從側後翼衝來之後,鮮氏騎兵軍陣很快便就做出了反應,將其困在了陣中。

鄭綸本已要帶兵抽身後退,見義軍被鮮氏人困住,隻得帶人複又殺了回來,重新與鮮氏軍隊攪在了一起。正混戰中,身旁親衛忽指著鮮氏軍中那不知何時豎起的帥旗,大聲叫道:“是紇古越!是紇古越的帥旗!”

鄭綸悚然一驚,若來的是別人,以辰年的武功,不論勝敗,起碼她不會有性命之憂,可若是紇古越,辰年卻是危險。鄭綸現在猶記得當初在飛龍陘,穆展越一刀將馬頸齊齊斬斷的氣勢。他一時顧不上許多,命令陳副將先帶兵往東北方向的元寶山撤退,自己卻往敵軍深處衝去。

辰年那裏,卻已是與紇古越正麵對上。辰年麵上雖還遮著麵具,可隻一照麵,紇古越便就認出了她,幾年時間,她變化很大,隻是她的那雙眸子卻從未便過。紇古越抬起手臂,止住了身邊鮮氏護衛的舉動,靜靜地看向不遠處的辰年。

靈雀一直追隨在辰年身邊,待看清那旗下鮮氏主將的模樣,失聲叫道:“穆四爺?”

辰年喝道:“靈雀,走,帶著大夥衝出去。”

靈雀愣了一愣,忙撥轉了馬頭,領著眾人衝東邊突圍過去。辰年卻是橫刀立馬,擋在了紇古越之前。瞧她如此,紇古越冷聲問道:“辰年,你要為漢人衝鋒陷陣?”

他們曾相依為命一十六年,現在卻要對陣沙場,辰年心中湧上無盡地悲涼,她望著紇古越,澀聲道:“義父,夠了,已經夠了。賀臻已死,賀家幾乎族滅,母親的仇已經報了,您收手吧,別再殺下去了。”

紇古越聞言,麵色卻愈加冷漠,隻寒聲道:“讓開!”

辰年怎能讓開?她自小就怕義父,這一刻卻將手中長刀握得更緊,倔強說道:“不讓,我不能眼看著您再繼續錯下去。”

“錯?”紇古越冷笑,反問她道:“哪裏錯了?”

辰年脊背挺得僵直,一字一句地答道:“濫殺無辜,殘害百姓,就是錯。”

紇古越漠然看她,半晌之後,卻是輕聲吐出兩個字來,“幼稚。”言罷,不再多說,隻把長刀平平端起,指向辰年,重又說道:“讓開。”

辰年咬緊了牙,道:“不讓。”

話音未落,紇古越已是從馬上縱身而起,揮刀向辰年斬來。他刀法大開大合,剛猛無比,這一刀劈出,又快又急,辰年不敢硬接他這一招,忙側身閃避,手中長刀虛虛一劃,擦著紇古越的刀鋒而過,手腕上巧勁一使,一招四兩撥千斤,將他長刀撥向一側,同時左掌拍出,往他胸前拍了過去。

辰年的應變極快,不想紇古越的刀法更快,辰年手掌剛到半路,他的長刀竟已收回,重又劈了回來。辰年這次躲無可躲,隻得舉刀迎上,強自接了他這一招。她內力強勁,他卻是天生神力,相較之下,兩人竟是在伯仲之間。

這一招硬生生地對上,紇古越飛身往後退去,辰年身下的戰馬卻是嘶鳴一聲,身子一矮,竟就跪倒在了地上。辰年從馬上躍下,身形稍稍一滯,立刻又向著紇古越直撲過去。

眨眼工夫,兩人已是連過數招。紇古越不覺心生驚訝,他聽聞步六孤驍說辰年武功已是極高時還有些不信,眼下看來,竟是實情。

四下裏的眾人隻覺得刀風迫人,連近前都不能。有鮮氏兵趁機想要偷襲辰年,隻剛舉刀上前,就被辰年刀鋒傷到,慘叫著往後跌去。這聲音聽入紇古越耳中,叫他忽地記起了賀臻臨死前所說的話,他說辰年是賀家的女兒,她在冀州滅了鮮氏賀蘭部十萬兵馬。

她是賀臻之女,她是賀家的女兒。紇古越眼中殺氣暴漲,一刀向著辰年麵門直劈下來。辰年心中一凜,手中長刀疾橫,接下了紇古越迎麵劈落的一刀,那淩厲的刀風卻是無法阻擋,撲麵而來,將她臉上的麵具從正中斬成了兩半。

紇古越微微一怔,恍惚間,似是又回到了許多年前,阿元站在他的麵前。她是阿元的女兒,她身上縱然有一半賀臻的血,卻還有一半是阿元的。是他將繈褓中的她從泰興城裏帶出,帶著她四處逃亡,最後落腳在清風寨中,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這是阿元的女兒,是他養大的孩子,她是辰年。

驚駭過後,辰年身形往後疾退,恰好這時鄭綸縱馬馳到,借著戰馬的衝勁,探身一刀將紇古越逼得後退一步,口中急聲叫道:“辰年,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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