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臻點頭應下,打量辰年幾眼,道:“辰年,你心計手段皆都不錯,若是嫁去一般人家,我自是放心。隻是你要嫁的卻是封君揚,那人謀智非常人能比,你莫去哄騙他,要以誠心待他。”
辰年聞言愣了一愣,不由失笑,嘲道:“爹爹,你以身作則,教了我這許多心計手段,卻又要我莫去哄騙封君揚,這叫怎麼回事?難不成隻叫我去給他做賢妻良母?”
賀臻對她的語氣不以為意,隻道:“謀有陰謀陽謀,用何種謀略要因人而異。你最大的優點是坦蕩純正,封君揚喜歡你的,怕也是這一點。既然這般,你就與他繼續坦蕩下去,縱是再不可告人的心思,也要坦坦蕩蕩地與他講出來,叫他去全你的心思。”
辰年似懂非懂,不覺微微皺眉,望著賀臻不語。
賀臻笑了一笑,卻是說道:“回去好好思量,總有一日,你會明白。”
二月十二,辰年由賀澤護送,乘船啟程前往盛都。葉小七也一同隨行,卻不在辰年這艘船上。月餘航程,兩人隻見了一麵,還有仆從侍女在場,顯然是防著他們私傳消息。可辰年與葉小七自幼長在一起,便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彼此都能猜到對方心思,更別說還有那許多寨子裏的黑話可用,縱是有人守著,卻也攔不住他兩人暗中商議日後計劃。
船過恒州後轉入清湖,又行半月方到了盛都城外,此時江南已是春深時節,與泰興皆然兩個世界一般。
大船在碼頭緩緩靠岸,尚未停穩,便就有人上船來迎接,卻是封君揚身邊的總管順平。他滿麵堆笑地向賀澤行過了禮,道:“我家王爺本要親自來接十二公子,都走到半路了,卻因朝中有事,又被太後急召了回去。王爺又隻好命小的前來迎接,還請十二公子莫怪。”
賀澤笑容隨和,道:“無妨,都不是什麼外人,哪裏有這麼多虛禮。”
說話間,辰年也被侍女扶著出艙,順平一眼瞥見,上前客客氣氣地行禮,又道:“上次一別,王爺對您甚是掛念,不知您吃睡可好?”
他分明話裏有話,辰年頭上戴著帷帽,麵容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喜怒來,隻淡淡答道:“很好。”
賀澤在旁邊哈哈一笑,“坐了這許久的船,可是乏透了,需得先找張不晃的床好好睡一覺再說。”他說著,提步往船下走,又與順平說道:“順平,回去和你主子說,叫他先忙他的,待我歇夠了,自會去尋他喝酒。”
他既走,順平不好落在後麵,忙就跟了上去。賀家在盛都也有宅院,順平一直將賀澤與辰年送至賀府,這才回轉,進了封君揚院子卻不進屋,隻伸手招了廊下的小廝過來,低聲問道:“王爺可有問起過我?”
小廝答道:“不曾問起過。”
順平不覺意外,又道:“你仔細想想,王爺就沒提到過我?”
小廝想了一想,忽地記起一事來,道:“之前倒是曾喊您進去添茶,小人進去的,王爺隻瞥了一眼,卻沒說什麼。”
“這才對嘛。”順平喃喃自語,封君揚對辰年是何態度,他心中已大略有數,便就輕輕拍了拍身上灰塵,快步往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