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想了一想,起身應道:“好啊。”
她穿好大氅,隨著白先生一同趕去賀臻院子。那院子內外的守備明顯著比往日裏森嚴許多,屋外更是立著不少軍中將領。辰年心中一凜,忽地升起些不詳之感,她本就落在白先生之後,略一遲疑,在廊下停住了腳,低聲問守在門外的單堯道:“將軍是在哪裏遇刺的?”
單堯低聲答道:“將軍在軍中遇刺,剛剛被送回來。”
辰年又問他道:“刺客是什麼人?可抓住了?”
她隻追問刺客情況,卻不問一句賀臻的傷勢,這叫單堯心中有所不喜,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已抓住了,十二公子正在審問。”
辰年瞧出單堯態度,不好再問,便就用手攏著披風立在廊下,暗暗思量到底會是誰能軍中刺殺賀臻。不管是哪方勢力,隻要不是葉小七就好。按理說葉小七不過一個校尉,就算能得賀澤一些看重,也無法近距離接觸到賀臻,再者說他之前隻是懷疑清風寨之事與賀家有關,這麼短的時間,該還不能確定才是。
便是這樣勸著自己,辰年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她微微低頭,垂目不語,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裏,卻不知早已引得眾人側目。初時還有人誤以為是芸生養病歸來,卻有那認得芸生的,向著同僚暗暗搖頭,示意這個女子並不是賀家的芸生小姐。
辰年心思全在賀臻遇刺一事上,並不在意眾人如何看她,察覺到有目光停在自己身上,淡淡地瞭了一眼過去,倒是把那個年輕將領看得麵色一紅,忙就避開了她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單容從屋內出來傳賀臻的命令,叫那些軍中將領先行回去,然後便轉向辰年,恭聲說道:“雲初小姐,將軍請您過去。”他聲音雖是不高不低,卻也被許多有心人聽入了耳中。
賀臻顯然是有意在眾人麵前點破辰年的身份,辰年心裏清楚,卻因著擔心刺殺之事與葉小七有關,不得不暫時忍下脾氣,隨著單容進入屋中。賀臻人在內室,身上已套了件半舊長衫,看不出傷在了何處。他先派人送了白先生回去,又將屋中仆從盡數屏退,這才抬眼看向辰年,道:“你能前來,也算稀奇。”
辰年自顧自地在他對麵坐下,回道:“實在是無聊得狠了,好容易有點熱鬧,怎麼也要過來看看。”
她這般說話,賀臻麵上卻不見怒色,隻淡淡看她兩眼,道:“這兩日就搬去內院吧,封氏那裏,不足為慮。”
“怎麼?這就打算叫我認祖歸宗了?”辰年譏誚地笑笑,又問道:“接下來,是不是就該派人教導我如何做好一個世家小姐,好嫁去封家?”
賀臻忽地說道:“辰年,我知你現在是個什麼心思。”
辰年輕輕挑眉,看向賀臻,問道:“什麼心思?”
賀臻道:“你不願入局,可知這世間本就是場無邊無際的棋局?不管你願不願意,從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經淪為這棋局上的一粒棋子。不隻你,也不隻我,這世上之人皆都如此,不過隻是落子的地方不同而已,或是默默無聞,或是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