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彼此信任(2 / 2)

因陸驍要辰年陪他賞月,辰年就想到了此處,特意帶著他過來,笑道:“咱們也學一回風雅,臨江賞月。”

陸驍笑著應道:“好。”

辰年抬頭望了眼當空皓月,道:“你先去樓頂等著,我去後院偷酒。我可聽人說過,後麵酒窖裏藏著好酒,就是不知現在還有沒有。”

這家酒樓既能久負盛名,除卻風景好,藏有美酒自也是原因之一。過不一會兒,辰年從後院酒窖中摸了幾十年的陳釀出來,提著躍上樓頂,扔給陸驍,笑道:“你總瞧不上我們中原的美酒,嚐嚐,這可比你們鮮氏的酒差!”

陸驍接過,拍開那壇口,仰頭灌下幾口,不禁讚道:“好酒。”

辰年笑笑,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瞧著陸驍將酒壇遞過來,忙擺手道:“不成,我可不敢喝這麼烈的酒。”

陸驍知辰年酒量清淺,也不勉強,隻獨自飲酒。過不片刻,他卻忽地問她道:“真的拿定主意了?跟著他?”

辰年點頭,輕聲道:“嗯。”

陸驍從眼角瞥她一眼,又喝了兩口酒,這才說道:“看了你那封信,我就知道你心裏一直沒舍下他。”

辰年曾叫溫大牙給陸驍捎了封信過去,信上請他幫忙在關外尋個地方給他們落腳,也說明了她不會過去,無需等她。

“寫那信時並未想著與他和好,隻是覺得不該再去打擾你。獨自一人遠走高飛最好,無牽無掛,逍遙自在。”辰年解釋道,沉默片刻,說道:“抱歉。”

陸驍卻是笑道:“你道歉做什麼?這男女情愛之事最是沒有道理可講。我隻是不死心,所以才來瞧一瞧你。”他停了停,又低聲道:“與你說實話,其實看你這般,我倒像是突然歇下了一副重擔,覺得輕鬆許多。你給了我一個放棄的借口,我就可以說,你看,不是我不去努力,而是感情之事實在無法勉強。”

辰年笑笑,不欲與他再說此事,便就換了話題,問他道:“拓拔垚待芸生怎樣?”

陸驍答道:“很好。王待芸生很好。”

辰年心中稍慰,卻又忍不住問道:“那為何一直不能立她為後?到底是誰在阻攔?”

“這當中涉及到王庭新舊部族之間的爭鬥,有幾個部族一直反對立芸生為後,說她雖是雅善王女血脈,卻有一半血脈出自西胡,不若我們鮮氏自己的貴女血脈純正。說來我也好奇,好似有人在從中作梗,故意挑動雙方相爭。”

他說著又去看辰年,問道:“你猜我在慕容部看到了誰?”

“誰?”辰年不由問道。

陸驍答道:“樊景雲。他雖易了容,可我瞧著就是他。”

樊景雲是封君揚放在鮮氏的細作首領,在慕容部瞧到他不算奇怪。可陸驍卻特意提了他出來,辰年想了一想,便就問道:“慕容部是不是反對立芸生為後?”

陸驍道:“不錯,慕容部是反對最激烈的一個部族,他們近年來勢力大增,便是王也不得不忌憚幾分。”

辰年忽地明白過來,封君揚不想賀家倒向鮮氏,自然是不希望芸生成為鮮氏王後。隻是這般,芸生最是無辜。辰年知封君揚行事一向不擇手段,此事又涉及到天下之爭,心中雖不讚同他這做法,卻也能夠理解。

辰年沉默片刻,問道:“拓跋垚可知道?”

陸驍道:“王已知曉,隻是那樊景雲十分狡猾,並未抓到他。慕容氏也不肯認,隻咬死了芸生血統不純,立她為後,還不如立鮮氏八大族的貴女。”

辰年聽了不覺失笑,問陸驍道:“慕容氏是不是也有待嫁的貴女?”

陸驍笑道:“你果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們的心思。慕容氏明明是想嫁自己的女兒,卻不好明說,就先把八大族推了出來,引得他們也動了心。”

拓跋垚當初就是靠著新興部族支持登上的王位,為著取得鮮氏那些老舊貴族的支持,這才去尋找靈骨與王女遺孤。不想靈骨與王女遺孤都尋回去了,八大族也終於肯承認他的王位了,這幾個支持他的新部族卻不肯同意立芸生為後。

辰年不由歎道:“看似隻是爭一個王後,說到底,也是權勢之爭罷了。”

陸驍道:“封君揚從中在推波助瀾。”

辰年抬眼靜靜看他,過了一會兒,才道:“他既這樣做,就有他的道理,我信他。”

陸驍笑笑,不再繼續說下去。

辰年用手指了江上明月,與他笑道:“你瞧瞧,我怎看著江裏的月亮比著天上的那個還亮?”她話音剛落,卻又輕輕地“咦”了一聲,奇道:“江上好似有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