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葉障目(3 / 3)

臉上的淚怎麼抹都抹不淨,辰年不覺有些難為情,便就低下了頭去整理自己衣衫。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勉強控製住情緒,笑道:“你莫要看我笑話,也請你容我這個任性,我也知若是做賀家女,凡事都會簡單許多,可我實在是無法回去賀家。我的母親死在那裏,他們瞧不起她,他們害死了她??”

她再說不下去,剛止住的淚卻又湧出。封君揚依舊不言,卻是忽地將她擁入了懷裏。他手臂用力很大,將她摟得極緊,牽扯得她傷口都有些作痛,辰年不禁低聲叫他:“阿策?”

封君揚卻仿若不察,隻低聲說道:“辰年,我以後會對你好,你信我,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

人說凡是女子,都易被“情”之一字障目,辰年隻當封君揚是被自己感動,聞言反而破涕而笑,嬌嗔道:“你就該對我好,否則你看我怎麼治你!”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將封君揚推開,換了個話題,道:“咱們不說閑話了,快說些正事。你說賀臻怎地查到了我這裏,拓跋垚隻會瞞住我的身份,陸驍也不會說出,難道他有我義父下落了?”

封君揚垂眼答道:“不知。”

辰年想了目想,又問他道:“你說他敢不敢進宜平城?”

封君揚看她兩眼,不答反問:“你可想見他?”

辰年不覺凝眉,默然半晌後,才答他道:“我不知道,阿策,我真的不知道。他於我是個太矛盾的存在。他是害死我母親的元凶,卻又是我的生身之父,是我會一直恨著,卻又永遠無法尋仇的人。”

封君揚伸手去撫她的頭發,柔聲道:“既然這般,那咱們就不見他。”

辰年卻是淺淺一笑,側頭問他道:“為何要躲?他若敢來,我就敢見他。我倒是好奇他見了我會是什麼態度,是與我敘父女之情,還是來痛斥我幫外人奪他宜平。”

封君揚一向能算人心,可此刻卻也不由忐忑,猜不透賀臻來宜平會是什麼態度。他默了片刻,卻是輕聲說道:“反正咱們也不想著認他,還管他是什麼態度做什麼?”

辰年聞言不由也笑了,點頭道:“就是。”

翌日便是十月十七,辰年二十歲生辰。隻是這日之後兩天便是她母親忌日,早先在清風寨時,穆展越從不肯給她慶生。後來她又獨自掙紮生活,更是顧不上講究這個。所以早上封君揚給她送了一大碗長壽麵過來的時候,辰年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不由拍額道:“竟然自己都忘記了。”

封君揚笑著看她,催促道:“快些吃了這麵,我帶你去過江去南岸玩。”

辰年微微瞠目,“去南岸?你軍中軍務怎麼辦?我昨日也積攢了好多事沒做,魯大叔若是尋我怎麼辦?”

封君揚隻是笑,湊近了她小聲說道:“管他們,我們早早動身,不叫他們逮到。”

辰年被他的孩兒氣感染,便就飛快地點了點頭,“那好,你等我,我這就吃完!”

她端著麵碗緊吃慢吃,封君揚卻又看不下去她這般狼吞虎咽,忙道:“慢些,慢些,哪裏有這樣吃東西的!”

辰年笑笑,胡亂地吃了那麵,隨意地漱了漱口,進屋換了騎裝出來,向封君揚笑道:“快些走,一會兒就該有人找來了。”

她隻隨口一說,誰也沒有在意。封君揚牽了她的手,拉著她大步往外走,快到院門時,卻見順平氣喘籲籲地找了來。辰年一眼瞧見,不由偷笑,捂著嘴與封君揚說道:“壞了,現在就有人來堵你了!”

說話間,順平已是跑到了跟前,雖看出封君揚眉頭微蹙,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稟道:“王爺,城門那裏傳來消息,說是賀臻來了。”

辰年身體微微一僵,封君揚手上更是不自覺地加上了力氣,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辰年回過神來,抬眼看他,微笑說道:“沒事,他既敢來,我見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