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不覺皺了皺眉頭,思量半晌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老實說道:“我不知道。”
辰年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落寞的微笑,說道:“我以前一直不懂,後來才突然明白了,其實他也是不知道的。我想他可能一直都很矛盾,隻是不知道他在看到我的時候,是想到愛人的時候多,還是想到仇人的時候多。”她慢慢地說著,卻忽地厭惡地聳了聳鼻子,又道:“應該是想到仇人的時候多,人們不都是說女兒肖父嗎?”
陸驍怔怔地坐了一會兒,猛地轉到辰年麵前去細細打量她的麵龐,略有些激動地問道:“你說的是不是你自己的身世?”
他突地這般反應,辰年不覺有些詫異,問道:“怎麼了?”
陸驍腦子裏卻像是被劈開了一道縫隙,光芒從外瞬間湧入,那許多想不明白的疑團仿佛一下子都明了了!是丘穆陵越騙了他,丘穆陵越從一開始就騙了他!辰年根本就不是丘穆陵越的私生女,她才是他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
他忽地去撥辰年的領口處的衣襟,辰年抬臂去擋他的手,道:“你做什麼?”陸驍一手壓下了她的右臂,另隻手扯開她的領口看了一眼,卻瞧見他要找的東西,不由問道:“靈骨呢?”
辰年不覺皺眉,“什麼東西?”
陸驍邊說邊與她比劃,“是一枚狼牙,大概有兩寸長,與一般的狼牙不同,根部乃是血色,質地仿若古玉。”
辰年搖頭道:“從沒見過。”
陸驍認真地看了看辰年神色,瞧她不似說謊,不覺又有些疑惑,難道她並不是他們要尋的人?可她並不是丘穆陵越的私生女?丘穆陵越為何要撒謊?而若她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那靈骨又怎會不在身上?
辰年冷眼旁觀,已是猜到陸驍與穆展越兩個定是瞞著她許多事情,換到以前,她定要想方設法地從陸驍嘴裏套出實情來,可現在她卻全然沒有這樣的心思。她不在意地笑了笑,重新倚到牆根上去曬太陽,說道:“陸驍,我想去西胡草原,一直往西走,看看草原那邊還有些什麼。”
陸驍的心思還留在剛才之事上,漫不經心地答道:“荒漠。”
“荒漠那邊呢?”
“……不知道。”
十月中的時候,辰年與陸驍兩個出了清風寨。山中此時已是十分寒冷,往年時候辰年倒還不覺得如何,今年因著這一場大病,卻是有些畏寒。多虧了靈雀心細,在辰年離開的前幾天裏,日夜趕工縫製了兩件皮袍出來,給了辰年和陸驍兩人。
辰年沒與靈雀客氣,接過後隻道了聲謝謝。陸驍那裏卻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靈雀竟會也給他縫製皮袍,愣了一愣後才收下了,與靈雀說道:“你這份情我記下了,待日後有機會,我定會還你。”
他說得這樣鄭重,倒叫靈雀有些不好意思,便向他瞪了瞪眼睛,凶巴巴地說道:“我是看在辰年的麵上,正好皮子也夠,這才順便給你縫的,誰用得著你記情!”
陸驍沒想到自己好好與她說話,卻換來她這般對待,不覺微惱。正要說話時,辰年那裏卻拽了他一把,道:“好了,快些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就到不了歇腳的地方了。”
她與江應晨等人拱手告辭,上馬往北而去。陸驍見狀,顧不上再理會靈雀,忙催馬在後追了上去,問辰年道:“真的要去西胡?”
辰年點頭道:“是。”
兩人往北穿飛龍陘而過,沿著山間道路進入北太行。天氣日漸寒冷,這一日陸驍瞧著辰年臉色被山間寒風吹得通紅,心中一軟,便與她商量道:“不如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風,待風小些了再趕路。”
辰年搖頭道:“這個時候的野狼太過厲害,得先尋著個安全些地方,也好過夜。”
兩人又往前行了一陣,陸驍便覺得四周山石有些熟悉,想了一想才記起這是他們上次遇到山匪劫路的地方,不由與辰年說道:“也不知道那幾個山匪怎麼樣了,這麼冷的天還會出來打劫嗎?”
“不知。”辰年答道。
陸驍又問:“你在清風寨的時候呢?這個時候可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