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婚事順遂,封貴妃待她又親厚,薛嫻兒的心情就好了許多。這一日芸生進宮來看她,不知怎地也談到了福緣寺,聽聞身旁的侍女說翠山的福緣寺求姻緣最為靈驗,兩人一時興起,索性去向封貴妃請旨,想著一同去福緣寺進香。
正好趕上皇後正在封貴妃處,瞧著兩個小姑娘活潑喜人,不覺也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時候,不等封貴妃允諾,便先笑道:“去吧,多叫些侍衛嬤嬤們陪著。不過也別擾民,佛祖麵前眾生平等,莫要擋了民家男女去求姻緣。”
皇後既說了此話,封貴妃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安排了嬤嬤陪著芸生與薛嫻兒兩個出宮。福緣寺香火鼎盛,宮中貴人也常去福緣寺進香,這本是一件極平常的事情,卻不想這一次卻出了岔子。
福緣寺中香客極多,薛嫻兒與芸生兩個不知怎的就走散了,薛嫻兒心中雖急,卻是多了一個心眼,並未各處亂闖,隻是守在大殿裏,吩咐身邊的一個嬤嬤去尋芸生。誰知等那嬤嬤尋了芸生回來,卻發現薛嫻兒與貼身的侍女一起不見了。
芸生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手腳都止不住地有些發抖,顫聲吩咐眾人暗中去尋薛嫻兒,切不可聲張,然後又派了心腹侍女去給賀澤送信。可那送信的人剛走,薛嫻兒卻在寺院西側的一處小院裏被人尋到了。
最先被人發現的是薛嫻兒那貼身侍女。說來也巧,發現這侍女的不是別人,正是薛嫻兒未來的婆母越王妃。越王妃閑來無事,與盛都幾位貴婦來這福緣寺上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侍女守在院門處扒頭探腦,瞧見幾人便飛快地縮身回去,頭也不回地往裏跑了。
越王妃瞧得那侍女行動鬼祟,忙命人追了過去看,不想正好把薛嫻兒與一個年輕男子衣衫不整地堵在了房裏。那男子還不是別人,正是曾護送薛嫻兒從冀州一路來到盛都的賀家十二公子,賀澤。
越王妃瞧得清楚,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薛嫻兒人已呆傻,隻怔怔地坐在床上不言不語。賀澤頭腦尚暈,第一個反應便是要去抓那個侍女,不想還沒問得那侍女幾句,那侍女卻是突然毒發身亡了。芸生得到消息趕了過來,看清屋內情形隻覺得雙腿一軟,人便已是坐倒在了地上。
賀澤陰狠地冷笑兩聲,隻對芸生說了一句“看好嫻兒”,然後便轉身大步出了屋門,在外麵搶了匹馬,揚鞭直奔封君揚的住所。
封君揚正在府中,賀澤一路橫衝直撞地闖進來,見麵二話不說揮拳便打,封君揚從容伸手將賀澤的拳頭擋在了麵前,淡淡說道:“賀十二,你別和我動手,你打不過我。”
賀家乃是軍中世家,子弟受得教育也多是軍人教育,習兵法,精騎射,學得都是衝鋒陷陣馬上殺敵的功夫,若論起地麵上的功夫,賀澤確不是封君揚對手。可此刻賀澤恨極,隻不管不顧地攻向封君揚,十幾招過後便被封君揚鉗住脖頸摁倒在地上。
封君揚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過,你打不過我。”
賀澤幾經掙紮也沒能掙脫封君揚的鉗製,隻得憤怒叫道:“封君揚,你這個混蛋!你沒有一點人性!你這是要逼死嫻兒啊!她好歹也算是你的表妹,你這是要生生逼死她啊!”他說著說著,不由得落了淚,“我放走了你的謝辰年,我一點沒有傷她,你卻要逼著嫻兒去死!”
哪怕是在賜婚之前出了此事,他也還可以納薛嫻兒為妾,雖是委屈了她,可好歹會護下她的性命。事到如今,皇帝已是下了賜婚的聖旨,薛嫻兒已是越王世子的未婚妻,出了這樣的事情,薛嫻兒隻剩下了死路一條。
賀澤仰麵躺在地上,用手遮住了淚眼。封君揚鬆開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垂著眼冷冷地看他,淡漠說道:“你現在仍然可以去納她為妾,隻要你肯。”
賀澤呆呆地躺在那裏,他現在還怎麼去納嫻兒為妾?今日事出,賀家與越王便已成仇敵。他現在去納嫻兒,那就意味著他再上去扇皇帝與越王一個響亮的耳光,意味著他將徹底地得罪他的妻族,意味著他將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遭人唾罵,眾叛親離!
瞧他這般,封君揚就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又問道:“怎麼?你也做不到為她舍棄一切?那你為何還要將她扯進我們的爭鬥中?你我兩人,到底是誰害得薛嫻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