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文鳳鳴真的與楊貴有關係,很可能會知道這孩子,甚至還得到了楊貴的托孤。”
屋中那幾個人也轉過彎來,江應晨問道:“辰年,你是想找個孩子來假冒楊貴之子來詐文鳳鳴?”
辰年還未答,那劉頭領卻是先發愁道:“我看此事難辦。且不說現在哪裏去尋這麼一個孩子,便是尋來了,文鳳鳴若是識穿了怎麼辦?再說他人那樣狠絕,縱是楊貴死在他麵前都尚能麵不改色,更別說隻是一個孩子。”
這也正是辰年所擔心的事情,她低頭思量片刻,沉吟道:“這事還需得搞文鳳鳴一個措手不及,叫他不及細想才有成算,最好還要是由他信任之人來辦。”辰年停了一停,忽地說道:“找小柳,我去找小柳!”
文鳳鳴被關押了,其女小柳那裏也被限製了自由,比起其父的心思深沉來,小柳為人要單純許多,加之年紀尚幼,若是能從她這裏入手,許得就能尋到文鳳鳴一絲破綻。
幾人又商議了片刻,定了計策,才離了張奎宿這裏。江應晨帶著兩個頭領自去處理寨中事務,然後又分別審問文鳳鳴與魯嶸峰兩個以迷惑眾人視線,辰年這裏卻開始著手準備從小柳這裏下手尋到文鳳鳴破綻。
陸驍瞧得她大半日裏隻是默坐沉思,卻不見有半點行動,不由奇道:“你不去尋個小孩子來糊弄小柳?”
辰年卻是搖頭道:“我不想去騙小柳。”
陸驍更是驚訝,問道:“你不去騙她?那如何去詐文鳳鳴?”
辰年想了想,答道:“就眼下情形看來,我想小柳並不知道文鳳鳴所做的一切,她那裏還在堅信自己父親是被冤枉的。”
陸驍點頭道:“若有人突然說我爹是個陰險狡詐的大壞蛋,莫說我不會信,定還要將那說這話的人狠揍一頓的。”
辰年抿唇沉默了片刻,像是終於下了那個決心,忽地從椅上站起身來,毅然向外走去。
陸驍瞧她突然這般,不由閃身攔在了辰年的身前,問她道:“你要去做什麼?”
辰年抬眼看他,答道:“我去尋小柳。”
“尋小柳?”
辰年答道:“我去告訴小柳,她若是相信自己父親是清白的,那就證明給大夥看!”
陸驍不覺皺眉,奇道:“她會聽你的?”
辰年重重點頭,“我信小柳的為人。”
陸驍甚是驚訝,覺得辰年行為簡直稱得上不可理喻。誰知小柳聽到辰年所言,沉默半晌後抬眼看她,輕聲問道:“辰年,你也覺得我爹是出賣山寨的內奸,是嗎?”
辰年直視著小柳的眼睛,說道:“我覺不覺得並不重要,而是眼下各種證據都指向二當家。那夜在飛龍陘我把你換走後,楊貴趕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過來尋人,當我報出你的名字後,他就叫我上前。”
“不!不可能!”小柳忽地激動起來,叫道:“那隻是湊巧!我爹才不會做出賣寨子的事情!”
“如果那隻是湊巧,”辰年隻是靜靜地看著小柳,緩緩說道:“如果內奸並不是你爹,那你就去證明給我看,證明給大家看,證明給嚴嬸子她們看,證明給那死在飛龍陘的七百二十六個老幼看!”
小柳身體一下子僵住,片刻之後卻又隱隱地顫抖起來。
辰年看得不忍,探過身去伸手覆蓋上她發抖著的手,抿了抿唇,說道:“小柳,不是我要逼你,而是眼下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不光是你,便是靈雀那裏也要這樣去試探她爹。你既然相信文二當家是清白的,你還怕什麼?靈雀能做到不怕,難道你要怕嗎?”
小柳緩緩抬起頭來看辰年,好一會兒才堅定地說道:“我不怕,我相信我爹是清白的!”
辰年不覺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沉聲道:“那好,那咱們就證明給別人看!”
小柳眼中淚珠欲墜,卻是用力點了點頭,咬牙道:“好,我證明給你們看!”
辰年看了她片刻,說道:“好,到時你隻要按照我教你的行事便好。”
她說完便出得小柳門來,不想卻在院外遇到了葉小七。葉小七想來探望小柳,院門外看守的人卻不肯放他進來,他便將懷中揣的油質包掏了出來打開,漏出裏麵已經壓碎了的點心給那看守的人看,陪著笑臉解釋:“就隻是幾塊桂花糕,我送進去立刻就出來,也就眨眼的功夫,絕對不給王哥你惹麻煩。”
那看守依舊不肯,辰年卻是突然說道:“放他進去吧。”
葉小七這才發現了她,臉上卻立刻換上了警覺之色,問道:“你來做什麼?”
見他這般防備自己,辰年心中既覺酸楚又覺悲涼,勉強地笑了笑,答道:“我過來看看小柳。”
葉小七那裏卻明顯著不信,微微皺了眉頭看著辰年。辰年卻沒理會他,轉身與那看門的守衛說了兩句,叫他們放了葉小七進去。葉小七掛念小柳,一時顧不上太多,忙捧著點心進去了,果然瞧見小柳紅著眼圈呆愣愣地坐在屋內,聽見他進門也沒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