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宿當眾說道:“我是清風寨的罪人,再無臉做得這個大當家,諸位兄弟推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人來做大當家吧。”
當下無人反對,便推舉了之前的那位江姓頭領出來暫領寨主之職。這江應晨也算是個謹慎小心之人,瞧出劉頭領與單舵主等人分了派係都不得用,便又從台下寨眾中提拔了幾個武功高強,人也穩妥公正的出來,新派了職位給他們,想著能為己所用。他看一眼辰年,略遲疑了一下,便建議道:“不若叫謝姑娘也暫領一處頭領之職,也好替寨子辦事。”
他這樣做一是想著借穆展越的名頭,同時又瞧中了辰年身邊陸驍的武功,誰知別人還未說話,葉小七那裏忽地出聲說道:“她不行。”
辰年沒想著做什麼頭領,可見這最先出麵反對竟是葉小七,卻不覺十分意外,忍不住問他道:“為何我不行?”
葉小七冷漠地瞥了辰年一眼,轉頭向著江應晨說道:“謝辰年那日已是與穆展越棄清風寨而去,算不得我清風寨的人,她又怎麼能來做寨子的頭領?再說她從青州而來,與雲西封君揚關係匪淺,誰知她來寨子是何目的?要我說咱們還需防備著她些才好。”
他說話這樣直白,就連江應晨等人都不覺有些尷尬,看辰年隻愣愣地看著葉小七,生怕他們再起幹戈,忙說道:“反正現在寨中也沒太多事務,咱們這些人盡夠用了,那就先不麻煩謝姑娘了。”
辰年已是回過神來,澀然一笑,淡淡說道:“葉小七說得沒錯,我回來寨子本就是多管閑事。”
劉、趙兩位頭領卻感激她剛才出手援救之情,聞言忙道:“是謝姑娘狹義心腸,這才回來寨子與大夥共度難關,怎地能叫是多管閑事!”
其餘眾人除卻文鳳鳴與單舵主幾個,也紛紛出言挽留辰年。江應晨便言辭懇切地說道:“謝姑娘,那日穆爺帶著你走時咱們便說過,不管日後你們怎樣,清風寨永遠當你們是咱們自己人。”
辰年謝過了眾人,看一眼葉小七,才又沉聲說道:“大夥放心,既然這閑事我已經管了,便要管到底。待查清了到底誰是內奸,我自會離去。”
葉小七再沒說話,卻是別過了頭去不再看辰年。
當下江應晨與諸位頭領和舵主商議了一番,覺得張奎宿雖有大錯,但畢竟不是故意為之,便隻先封了他的穴道,待尋出內奸之後再做處理。而文鳳鳴與魯嶸峰倆個皆都有嫌疑無法洗清,需得再重新審過。
因著剛才一番混戰,寨中不少人都掛了彩,待處理完這些事情,已是月過中天,江應晨著人將文鳳鳴與魯嶸峰兩個帶下去嚴加看管起來,台下聚集的寨眾也各自散去。小柳立在那裏默默看了看辰年,便追隨著父親去了,倒是葉小七走到辰年跟前,默默看她片刻,冷然問道:“你既已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辰年瞧葉小七這般針對自己,隻當他是惱自己當初拋棄寨子跟著封君揚離去,強壓下鼻腔的酸意,解釋道:“我那時糊塗,後來聽到寨子消息已是後悔萬分,這才想著回來為山寨盡一份力,想著回來尋一尋……”
話到此處,辰年已是無法再說下去,葉小七眼圈也不禁有些發紅,卻仍是冷著臉說道:“用不著了,我瞧你還是回青州尋你的世子爺享榮華富貴去吧,清風寨就是全滅了又如何?不過是一幫子山匪罷了,千萬莫要因為咱們這些人誤了你自己的前程!”
他說完便走,隻留一個決絕的背影給辰年。辰年緊緊地扣著齒關,可眼圈裏仍是止不住地發熱,她隻得用力地瞪大了眼,生怕那眼淚一不小心就留了下來。
陸驍瞧瞧葉小七的背影,又看辰年,奇道:“這就是你死活要尋的葉小七?”
辰年默了一會兒,直待眼中的淚意都退下去了,這才淡淡說道:“他人很好,隻是現在對我有些誤會。”
陸驍不由撇了撇嘴,卻也沒說什麼。
因著穆展越的關係,江應晨對辰年也高看兩眼,特意安排道:“謝姑娘,我叫人給你們準備了房間,你與這位陸少俠先去歇一下,待明日咱們再一同商議如何查找內奸之事,可好?”
他說話這樣客氣,倒叫辰年有些過意不去,便道:“江大當家,我是您看著長大的,千萬莫要叫我什麼謝姑娘,還像以前那般叫我辰年吧。”
江應晨笑了笑,應道:“也好,我還叫你辰年丫頭,不過,你也別叫我什麼大當家了,還是老樣子,叫江大叔吧。”
辰年笑著應好,與陸驍隨著人下去休息。待第二日一早,便又去尋江應晨,問道:“我想找張奎宿問些事情,江大叔若是無事,可能隨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