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鳳鳴見目的達到,便暗暗向著那單舵主使了一個眼色。單舵主略略點頭,帶頭向著仍沉浸在自責之中的張奎宿緩緩逼壓過去。虧得那劉、趙兩位頭領對張奎宿極為忠心,瞧得情形不對便忙將張奎宿護在身後,喝問眾人道:“你們要做什麼?”
那單舵主冷笑一聲,“要做什麼?自然是要替清風寨鏟除叛徒!”
話未說完,他人已是向前撲了過來,那趙頭領挺身而出接了他一掌。劉頭領心中大急,又瞧得張奎宿仍是愣怔不語,忙大聲叫道:“大當家!咱們中了賊子的奸計!”
張奎宿這才醒悟過來,他本是要當中揭穿文鳳鳴的麵具,不曾想卻落入了他的圈套。到了此刻,台上除卻一些謹慎穩重之人尚保持中立之外,剩下的人隱約分為了兩派,倒是站在文鳳鳴一邊更多了些。也虧得張奎宿這些年來也交下了幾個肝膽相照的兄弟,直到此刻仍是肯護著他。
台上兩派人相爭,遠處的陸驍看戲卻看得熱鬧,還不忘問辰年道:“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
眼下分明是文鳳鳴占足了優勢,甚至隻要他現在能殺了張奎宿,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辰年說道:“我若是張奎宿,之前才不會和文鳳鳴鬥嘴皮子,先殺了文鳳鳴再說!”
就如封君揚曾與她說過的,你既是對敵,便要心狠手辣,如若做不到這一點,那索性也不要去和人家叫陣。文鳳鳴武功低微,遠不及張奎宿,張奎宿不先殺了他,反而要與他講什麼道理,那就別怪被文鳳鳴帶溝裏去了。
陸驍聽辰年說得殺氣騰騰,不由得側目看了她一眼,問道:“那現在呢?若你是張奎宿,現在怎麼辦?”
辰年答道:“自然還是先擒住文鳳鳴以武力震懾全場,然後再慢慢為自己辯解。不然現在誰容他說話?”
陸驍默了一默,卻是忍不住問道:“小柳可是你的好友?”
辰年點頭道:“是啊。”
陸驍又問:“文鳳鳴可是小柳的親爹?”
辰年不知他為何突然問到了這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你怎麼這樣問?”
陸驍的眉頭就不由皺了皺,“我隻是奇怪,文鳳鳴既是你好友的親爹,怎麼卻聽著你跟他有仇一般?”
辰年愣了下,答道:“小柳是小柳,文鳳鳴是文鳳鳴,小柳是好人,也不見得她爹就一定是好人了啊。”她停了一停,又解釋道:“你不知曉寨中之事,雖然殺薛直確是張奎宿與楊成合謀,可我總覺得文鳳鳴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正說著,忽地失聲低呼道:“壞了!張奎宿要跑。”
原來辰年雖一直與陸驍說著話,可眼睛卻一直注意著高台上的情形,就見張奎宿後麵雖也動了手,卻是招招留有餘地,顯然是不願向著這些昔日的兄弟下狠手。他們人數上本就占著弱勢,這樣一來,更不是那單舵主等人的對手。瞧著形勢不對,那劉頭領便招呼著張奎宿等人先走。
陸驍看了幾眼台上,奇道:“打不過就得跑了啊,難不成還要留在台上等著被人打死?”
辰年卻是說道:“他這一跑,便再也回不來這清風寨了。”
張奎宿現在跑了,那便是坐實了罪名,清風寨一旦落入文鳳鳴的手中,如何還能容他回來?
高台上,張奎宿本是已經衝出了單舵主等人的包圍,可回身一瞧劉頭領等人還落在裏麵,竟又轉身衝了回去,再次陷入了眾人的圍攻之中。陸驍瞧得片刻,不由得深深地皺了眉,說道:“這張奎宿心太軟,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下不得殺手。我瞧著那些人對他可一點沒留情。”
辰年沉默片刻,忽地自言自語地歎道:“你說他連對這些人都下不了殺手,又如何會出賣清風寨的那些家眷?狠得下心來拿自己的親人去換富貴?”
說話間,高台那邊不斷有人從台下躍上加入圍攻,那單舵主趁張奎宿不備,從後偷襲,一招擊中張奎宿背心。劉趙兩位頭領眼看形勢不妙,咬牙為張奎宿殺開一條血路,高聲喝道:“大當家,快走!”
張奎宿被人拽了一把,從高台之上飛掠而下,在人群頭頂幾處點躍,連地都不曾落,隻向外急衝而出。陸驍瞧那些人竟是往自己這邊逃來,不由的暗罵一聲,拉了辰年便欲退走,可惜卻仍是晚了一步,被人瞧見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