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辰年一愣,心中忽地悲涼莫名,就算是她能逃出這熙園,順利出了青州,可出了青州又能去哪裏?清風寨已經破敗,葉小七他們下落不明,義父那裏更是不知身在何處,她還能去哪裏?她沉默了好一陣,這才又問陸驍道:“我義父到底在哪裏?你現在也不能與我說嗎?”
陸驍答道:“不能,他的去處我不能告訴你。”
辰年不覺苦笑,“你這人嘴還是真嚴實。”
瞧她這般,陸驍心中也有些許不忍,想要出言安慰她兩句,可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辰年瞧出他心思,擺了擺手,“算了,先不說這個了,還是等咱們先逃出了這青州再說吧。”她抬眼看陸驍,又問道:“你有什麼借口能叫你離開而又不叫封君揚起疑。”
這個事情看似簡單,卻是極難辦,封君揚知曉陸驍是為了保護她而來,眼下她還府中,陸驍若是輕易就走了,他必然要起疑。
誰是陸驍卻不肯說,隻說道:“這不用你管,我自有法子。”
辰年便不再問,沉吟片刻後說道:“好,我信你。不過你先莫要著急走,緩上兩天再去和封君揚告辭,麵上非但不能漏出分毫異色,還要托他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好好照顧我。”
陸驍點頭應下了,兩人又商議了幾句日後如何逃脫之事,待說到出青州後的安排,辰年便沉吟道:“我們出了青州先不能往太行山裏走,往東往南怕是都不成,眼下這幾處都是封君揚的勢力範圍。若是要躲避他的追捕,我們不如先往北走!”
陸驍聽了,不覺深深皺眉,“你想去漠北?”
辰年卻是搖頭,“不,不是真的要去漠北,而是叫封君揚誤以為我們要去漠北。我們翻過燕次山後就偷偷繞回,經宣州,從冀州繞得回來,從東邊進入太行!”
一聽辰年並非真的要去漠北,陸驍的眉頭這才展平了,應道:“好,怎麼走隨你。”
眼看天色將亮,辰年正欲催促陸驍快些離去,誰知陸驍卻突然掀開床帳,拉著她躍到了 床上,“噓,外麵有人來了!”陸驍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辰年聞言屏息聽去,果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在院中由遠而近,直走到廊下才停住,隨即便聽見那守在屋外的侍女低聲喚道:“平爺。”
順平低低地應了一聲,問道:“夜裏情況如何?”
侍女答道:“謝姑娘一直睡得很沉,並無任何動靜。”
順平又道:“好好守著,警醒點!”
就聽得那侍女低聲應諾,恭敬說道:“平爺放心,奴婢一直守在這裏,眼都不敢合一下的。”
他兩個在外有問有答,同辰年躲在床上的陸驍卻是忍不住要哼笑出聲,嚇得辰年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喝道:“別笑!”
陸驍點點頭,推開辰年的手,又轉頭湊到她耳邊,把聲音壓得極低,說道:“這女人說謊,我之前下來的時候,她正倚著廊柱睡得香呢,還敢說自己眼都不敢合一下,又說什麼你睡得沉,我看是她睡得沉才是!”
聽了他這話,辰年也不覺發笑,她抿著嘴無聲地笑笑,把陸驍的腦袋轉回去,自己貼在他耳邊上說道:“隻能這樣說,不然怎麼回話?就說平爺,真是對不住,我剛才一不小心睡著了,不知道屋裏情況如何,要不您自己問問?”
陸驍忍不住又要樂,嚇得辰年忙又捂住了他的嘴。
廊下的順平與那侍女又低聲說了幾句,便就走了,窗紙上便隻剩下那侍女一人的身影。辰年等得片刻,見那侍女一直立在那裏不動,便低聲與陸驍說道:“這下壞了,她若真是眼都不合一下,你可怎麼出去?”
陸驍說道:“要不你把她叫進來,我敲昏她得了。”
“敲昏她?那明日她醒了怎麼辦?”辰年問道。
陸驍頗有些苦惱,想了想,答道:“你若說是我手腳麻利些,不叫她看到我的身影,她會相信是自己突然暈倒的嗎?”
辰年無語,平躺在床上默默仰望帳頂半晌,這才低聲說道:“先等一等吧,若是她一直不睡,那明日一早我就找她練拳把她引到別處,到時你再偷偷跑了吧,隻是出去的時候還要小心外麵的暗衛。”
陸驍此刻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不管是敲暈那侍女還是殺了她,明日一早必然要露餡的,還不如等著辰年把那侍女引開,他在偷偷溜走的好。想到屋外守衛嚴密的安危,他便又說道:“那你明日得早點起來練拳,天色若是亮了可不好掩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