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奇道:“不是你要找我嗎?”
他微微揚著眉梢,確是一臉愕然的模樣,全然不似在開玩笑。辰年默默打量了他一會兒,問道:“你可看出我院外的守衛嚴了許多?可知道這是為何?”
陸驍本就是故意與辰年裝糊塗,聞言便答道:“是多了不少,不是因為前天夜裏遭了刺客嗎?”
他這般反應,辰年一時也有些糊塗了,摸不透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又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隻得如此,她咬著唇瓣沉默片刻,終於下了狠心,咬牙低聲說道:“陸驍,我不怕告訴你,你聽著,我和封君揚鬧掰了,外麵這許多暗衛不是防刺客,而是防我逃走。我要找你,也是打算同你說此事,你既然是義父找來保護我的,就得想法助我逃走。”
她一說完,陸驍那裏就不覺皺了眉頭,問辰年道:“你又與封君揚吵嘴了?”
“不是吵嘴,是鬧掰了。”辰年停了一停,壓下心中的羞臊,又解釋道:“封君揚騙了我,他要娶別人。”
陸驍眉頭皺得更緊,卻是說道:“他已和我說了,是有人故意離間你們。謝辰年,我真搞不懂你,你都能為了他豁出命去,為何還不肯信任他呢?”
辰年一下子僵住,頓時明白過來陸驍今天為何會是這般反應,想來是封君揚已提前見過了他,更把此事顛倒黑白地與他說了。見陸驍這般反應,辰年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氣憤,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陸驍,緩緩問他道:“陸驍,我隻問你,你是信我還是信封君揚?”
這個問題顯然是叫陸驍十分為難,他吭哧了半天,這才答道:“我自是信你。”
辰年聽出他的言不由衷,忍不住嘿嘿冷笑了兩聲,說道:“陸驍,我還不稀罕你這點子信任,你回去告訴封君揚,就是沒你陸驍的幫忙,我謝辰年也能逃得出去!你走,你走!”她說著竟就真的起身往外趕陸驍。
陸驍聽完不覺也沉了臉,氣惱道:“謝辰年,你這是做什麼?”
說話間辰年已是將他推到了門外,怒氣衝衝地向著趕過來的順平叫道:“順平,帶這個人走,回去和你主子複命去吧!”
陸驍那裏冷哼一聲,真地就賭氣轉身走了,出了院門見封君揚還等在那裏,不由氣道:“這樣的丫頭也就是你拿她當塊寶,若是我說全是你慣得!自己的情郎不相信,卻去信那些亂七八糟的,還拔刀傷你,你不生氣便算了,還這樣哄著她。哼,這要在我們漠北,早該綁起來用鞭子狠抽她一頓!”
封君揚聽得個哭笑不得,隻得勸道:“陸兄息怒,辰年年紀還小,莫要和她一般計較。”
陸驍聞言很是怒其不爭地橫了封君揚一眼,叫道:“算了,算來,我不管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反正他義父隻叫我保護她性命,又沒叫我給她挑夫婿!”
說完,陸驍便大步走了。
封君揚瞧著他怒氣衝衝的背影,不覺失笑。
順平此時也從園子裏出來,上前小聲與他稟報道:“謝姑娘瞧樣子是被陸驍氣得緊了,小的也跟著挨了幾句罵,她像是瞧出是世子爺和陸驍說了什麼,隻叫小的來給您複命,然後又關了屋門誰也不許進。”
封君揚輕輕頜首,“我知曉了。”
順平遲疑了一下,又問道:“世子爺可要進去瞧一瞧謝姑娘?”
封君揚卻是微微笑了笑,搖頭道:“不了,她正在氣頭上,我進去了隻能惹她更怒,還是先等她消一消氣好了。”
這話說得簡單,可辰年這裏哪裏就真的能消下氣去了。她越想越覺得陸驍是根不通氣的棒槌,虧她還擔心自己若是獨自逃了,封君揚會遷怒到陸驍身上,眼下看來,她還真不用操這份心!
辰年初時隻覺生氣,過後又覺得後悔,她之前為了消弱封君揚的戒心,故意裝出十分擔心他的模樣給順平看,今天一通火發下來,之前的戲竟都是白做了。這般惱恨著,直到深夜辰年也無法入睡,眼看著時辰過了四更,她正想著偷偷去瞧門外那侍女可有鬆懈,人剛走近門邊,卻忽地見一把薄薄的刀片從門縫中探了進來。
辰年暗吃一驚,忙悄無聲息地往旁側讓了兩步,閃身避在了門後。就見那刀片順著門縫往下滑來,輕輕地落在門栓上,三兩下就將其撥開了。屋門被人緩緩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外麵閃身進來,又回手寂靜無聲地掩上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