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慌亂中顧不上太多,忙用四肢將自己緊緊扒在他的背上,瞧他仍如猿猴一般在狹窄的崖壁之間左右跳躍,看情形竟似想著要順著崖壁向上逃,急得忙大叫道:“不能往上!要被人射成刺蝟的!”
若說在下麵時對方因怕誤傷自己人而有所顧忌,此刻兩人忽地往上而去,那可就成了活箭靶子。果然就見底下的官兵皆都調整了方向,引弓向著上射來。陸驍手中彎刀撥落了不少,還有一些就緊擦著兩人身側滑過。
辰年肩頭險些被箭射中,利箭射穿衣衫緊擦過的肌膚劃過,再往內偏上一分就要見血。她惱全是陸驍為人二楞才導致兩人落入如此被動地步,見他不聽己勸,仍是要一意孤行地往上攀爬,怒道:“陸驍,你要找死不要帶著我,這上麵根本就出去不去!”
陸驍卻是一愣,趁著夜色將身形暫時掩藏在一塊突出的山石之後,轉頭問辰年道:“為何?爬到上麵崖頂上不就是出去了嗎?”
辰年被他氣得快要吐血,仰頭指了頭頂的仍還黑黝黝的“一線天”給他看,無奈說道:“此處高有百丈,越到上麵越是陡直,岩壁光滑如鏡,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就真是隻猿猴投胎也爬不上去!”
就這麼一會兒的耽誤,一線天內已是堵滿了官兵,兩人縱是想要再下去也已是不能。若不是還記著他是特來救自己的這份恩情,辰年掐死陸驍的心都有了。
陸驍卻是低低地冷笑一聲,說道:“爬不爬得上去可不是你說了算!”
他說完將手中彎刀往腰間一別,尋到崖壁最窄處,手腳撐住兩麵崖壁又往上飛快地爬去。因兩人此時爬得已高,夜色又濃,隻靠著底下的火把已是無法照清兩人的身形,那些官兵明知道這兩人就在崖壁某處,卻一時耐他兩人不得,隻能堵住了兩頭出口,站在崖底紛紛叫罵起來。
換在平時,辰年必然不肯在口舌上吃半點虧,可到了此刻卻也沒了脾氣,自嘲道:“聽聽,已經罵到第八輩祖宗了,你可知道你那祖宗叫什麼?”
陸驍略停了停,偏頭想了片刻,竟然答道:“台。”
辰年被他氣得無語,索性緊緊地閉了嘴,不再言語。陸驍便也不在說話,隻悶聲往上爬去。辰年伏在他的背上,忽地想起那一日封君揚也是這樣背著她爬了矮崖,雖情形不盡相同,卻是一樣的生死險境,隻是不知道他此刻如何,可還安全。照壁山那地方臨近飛龍陘,又被清風寨特意清理過,大型的野獸很少去那裏,隻要不被敵手發現,他這一夜的安全就不會有大問題。待天亮,他的人自會有法尋到他,那就更不用她擔心了。
她這樣忽地沉默下來,陸驍初時還覺得耳根清淨,過不一會兒卻又有些不慣,忍不住出聲問她道:“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