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做不到(1 / 2)

陸震謙和樓希澈談的什麼合作項目簡素一點都不感興趣,倒是樓希澈頗為上心,還少見地幾番讚同地點了頭,很有種英雄惜英雄的姿態。

沒多久便在樓希澈懷裏昏昏欲睡了,簡素偶爾會眨眨眼,更多時候則是要睡不睡的,像一隻困倦的小豬。

樓希澈給她挪了個你也舒服我也舒服的位置,這便繼續和陸震謙討論起了來。

及至陸震謙問起了簡素,樓希澈這才稍作遲疑地提了句:“她離開布拉城了,具體的行蹤我不太清楚,總統閣下會更清楚一些。”

懷中的人兒聽到簡素這個人名時嘀嘀咕咕了幾句,樓希澈好笑地揉揉她的臉,讓她繼續睡下去。

陸震謙沉浸在簡素不在布拉城的消息中,一時間倒是沒去注意樓希澈的種種不對勁。

……

槍聲繚亂,硝煙氣味遍布整個房間,簡素一手摸上了自己的長靴,麵上則還微微笑著。

身側的男人正處於戒嚴狀態,簡素偶爾會憂慮地望對方幾眼,而後換來其幾聲安撫。

鮮血的味道越漸濃稠,簡素弓下身子看似要去躲避流彈,身邊的男子卻冷不丁地拽住了她,將她置於自己身前。

一顆子彈迅速地衝著簡素而來,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

簡素尚且來不及反應,胸前已中了一槍。幸運的是不是正中心髒,不幸的是,她短時間內便失血過多了。

男人將擋了擋箭牌的簡素丟到了一邊去,這便掏出手槍反擊了,周圍有不少人正護著他,他則吝嗇多看受了傷的簡素一眼。

簡素一抹自己額角的虛汗,跌倒在地,在再度被流彈打中之前,她利落地拔出了靴子裏的手槍,已上了膛的手槍,未幾便是幾槍連掃。

沒有對著男人的心髒,簡素瞄準的是對方的頭顱。經過這些天的臥底蜷縮,她早知這男人變態得無論何時都會穿上幾件防彈衣,所以最好的攻擊區域反而是他的腦袋。

砰,砰,砰……七發子彈,不同程度地掃射到了幾人,偏偏簡素要打的那一個,屢屢躲開了她的攻擊。

手槍裏還有最後的一發子彈,因失血過多而哆嗦了起來的簡素,在被人攙扶起那刻斜著身子,槍口遙遙對上了那男人的後腦勺。

她預料不到會有今日的變故,但那個男人的命,她是一定要收下的。當日知曉了殺害她父親的人是誰之後,她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成功在那男人身邊有了出場的機會,她絕不,絕不能浪費了這個機會。

子彈沒入皮肉,簡素親眼看到那個男人中了彈倒下,對方陰冷的視線,嘶嘶瀝瀝地對上了她。

那幾乎……要吞了她的眼神。

可她不怕,一點都不怕。簡素此刻唯一想做的是笑,歇斯底裏地笑也好,輕輕勾下唇也好,她想慶祝一下,這難得的一番喜樂。

那男人掙紮著,哆嗦著,腦漿迸出,血液橫流。而後又有人,爭先恐後地給了他幾槍,大部分開槍的,是找上門來的這人的對頭。

入地無門,求生無路,那個男人玩完了。簡素在大喜過後,眼裏漸漸空冷。

“簡小姐,簡小姐,你聽得到嗎,我們負責把你轉移出去……”

身邊的士兵在說什麼,簡素聽不到了,腦中慢慢地隻剩下一片漆黑,像是電影謝幕的時候,那寂寥幹淨的黑場。沒有字幕,沒有聲音,純粹的一片黑。

“快,軍醫呢?”

夢裏走馬觀花,夢外身是異鄉客。有人在給她做緊急治療,冰冷的器械進入了皮肉裏,簡素感覺不到疼,但她卻仿佛能看到醫生們爭分奪秒搶救她的模樣,看到護士們在說她沒有求生意識的模樣。

她是死了,還是還活著?

其實,真到這一刻了,她突然很想反悔——她不想死了,想再活一些年,哪怕一些天,也好。

死亡這樣清晰地鋪成攤開在了她的麵前,簡素的意識有那麼片刻地回籠,然後她聽到自己在說:“帶我回去,帶我回家,我要回……布拉。”

布拉城,這個國家的首都,她從出生,到長大,少有離開那片土地的時候。現在,她應該是要走了吧?那麼在死去以前,她真想回去再好好呼吸一下布拉城的空氣,那片,爹地曾經榮耀一時的土地。

“簡小姐,您現在不宜……”有醫生試圖勸告她。

簡素看不到那醫生的麵容,她的眼前模模糊糊的,景物在晃動,天花板在晃動。

隻能一次一次地重複道:“帶我回布拉,那裏才是我的根。”

“我想死在那裏,我的家,離爹地最近的地方。”

“帶我回去。”

“讓我回去。”

近乎執著。

最後,風中淹散了,不知何人的歎息。

這日下午樓希澈沒有去國防部基地,因為接到了一通來自總統辦公室的電話。撥電話給他的是總統助理,樓希澈放下電話那瞬心頭很沉重。

一種莫名的,難以背負的沉重。

與此同時,看似精神狀況不多好的小魂魄從睡夢中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