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簡素要去抓那梯子的時候,身後一人突然揪住了她頭的發,而另一人見狀想也不想地便衝上了梯子。
簡素不清楚抓了她的這人是誰,這時候火苗已經要把人烤焦了,而抓著她的女生身上顯然也有燙傷。
“夢蝶,快上來。”跟在時芊芊身後上了梯子的女生,忽然衝著下頭喊了一句。
名為夢蝶的女子聞言一把推開了簡素,眼底是深深的,惡毒的光。
簡素不期然被推進了火堆裏,那一刻漫天的火舌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的衣服上迅速起了火。
晚了,也完了。
頭發被燒焦時發出了刺激性的氣味,臉部熱辣辣地疼,簡素試圖坐起來,背後亦然是不盡的痛意。
放眼望去皆火海,從直升機上方已然完全看不到下方有人。
時芊芊沒有看到簡素被推開那一幕,她一轉身才想給簡素搭把手,探來的卻是另一隻白皙素手。
“素素呢,素素人呢?”才從逃生的喜悅中緩過來,下一刻,時芊芊瘋狂地搖著她後麵上來的女生。
兩名女生一對望,異口同聲,“是那位同學讓我們先上來的,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一個惡意的,經過修飾的謊言。
“還有人在下麵,不能走,不能走,素素還在下麵,你們回去!”驀然間衝前抓住了飛行員的手,時芊芊近乎無理智地爆吼。
士兵擒住了時芊芊的手臂,“冷靜點,直升機現在不可能回去,就算回去了,以當前的火勢,梯子放下去立馬就會被燒毀的,而且直升機根本不能靠得像原來那麼低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天要亡她。
成了一個火人,在這樣的高溫下,簡素已經徹底沒想著能活下去了。
好熱,好熱,好痛……
死亡的前奏已經響起,黑夜裏沒有光明。
匍匐在地,簡素腦中一陣陣地眩暈。
外衣被她簡單披在了身上,眼角一滴熱淚沒入塵土裏。
“閣下,你不能……”
有人從上方跳了下來,裝備齊全,簡素昏死過去那一瞬,一床發涼的被褥蓋到了她身上,未幾撲滅了她身上的火苗。
氧氣——
無比新鮮的氧氣灌入了她的鼻腔,簡素睜眼那瞬,樓希澈將她拽到了懷裏,更像是在吼,“還有人被困在這裏嗎?”
簡素搖頭。
“能不能聽清楚我的話?待會我會帶你跳傘,現在我要把你係牢,你精神一些,時間不等人。”
到底是專業訓練過的,樓希澈的速度很快。一條粗繩沒幾下將簡素綁穩到了他的身前,樓希澈不忘勒令,“不論待會發生什麼情況,你一定要牢牢抓緊我,就算中途繩索送了,你也務必不能放手,聽明白了吧?”
言畢咳了幾下,樓希澈帶上了簡素遞回來的氧氣罩,他需要保持清醒的意誌,爭取最大的求生機會。
上方一條繩子放了下來,樓希澈不做猶豫地接過,由著直升機快速將他們吊離了這片火海。
到了約定的地點後,兩人往下俯衝,樓希澈背上的降落傘打開,狂烈的風吹動兩人的發。
簡素奄奄一息地將腦袋埋在了男人肩頭,不知怎的,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得到救贖了。
她這樣命途多舛的人,居然也能得到救贖,真是,不知該悲該喜。
被繩子勒過的部位現出了慘烈的燙傷血跡,樓希澈有心要讓她好受些,可雙人跳傘本來就危險,有什麼事,隻能回到地麵再去解決了。
簡素緩緩合上了眼,這一場跳躍,像是過了一秒,又像是,過了一個冰川紀那般……漫長。
雖然多了一個人,但樓希澈對降落傘的撤離方向把握得還是很準的。獵獵夜風中,身後跳躍的火苗像一場盛大的祭祀禮,灼化了每一個人的心。
下方已經鋪好了一個藍色大墊子,樓希澈降落時屈膝向前緩衝了幾步,跪趴。
這樣一個姿勢,自然不能稱得上優雅,可這一刻,沒有人會在意這點。將簡素解了下來後,樓希澈猛吼了聲:“救護車呢?”
遍體鱗傷的小人兒被人輕輕易易抱在了臂彎裏,有人用濕布沾上了她的唇,還有人快速給她做了緊急處理。
救護車一路呼嘯而去,簡素睜不開眼,腦中卻無比清晰地閃著個念頭——她會不會毀容了呢?
醫生退出病房後朝宗政席交代道:“閣下,夫人無礙,如果有需要的話她可以在醫院住一晚。”
“無礙?可她剛剛……”宗政席想罵人,小柔明明……
“閣下……”沒等宗政席罵完,主治醫生突然道:“抱歉,我需要立即接手一單手術,有什麼事閣下可以找值班護士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