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看望過簡素後,他一個人在寢室裏靜靜地呆了四個小時,隻為了做這麼一個決定。攤牌,or not?
他遇事從來果決利落,鮮有這麼下不定主意的時候。其實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一個方向,哪怕它聽起來稀奇離譜,可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讓人接受不了的事。可他竟然,遲疑了……
今天下午躺在床上,他隱隱約約地還能嗅到她身上殘留下來的香氣,朦朦朧朧的,卻讓他放鬆閑適不已。
他承認,昨晚的事他是故意的。故意喝下了那被加了料的紅酒,故意和她牽扯不清……
雖然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意識確實不由他掌控,可他難道,就不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把自己所有的不聽指揮都歸咎於那杯酒,的確是有些過分了,可他比‘正人君子’這個詞先學會的,其實是‘不擇手段’。
昨夜那會兒,他到底在想什麼呀?明明一切已經查得八八 九九了,可他卻在心底想著,她笑得那麼開心,他也喜歡看她笑,那就放任她這樣開開心心的不好嗎,隻要她不對他居心叵測?
可沒有哪個當政者,會因為一時的卸下心防在自己周圍埋下一顆不定時炸彈。他喜歡看她笑,可又怎知,她的笑,會不會在哪一天成為重傷他的利器?
站得越高,越不能輕易相信誰。
尤其Z國的國情和其他國家還不一樣,內有民主黨和共和黨兩黨兩黨私底下的爭鬥凶猛激烈,說是狗咬狗都不為過。外還有國內潛藏著的恐怖分子因素。那些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隨時會鬧出些什麼事來,會在哪埋下眼線,誰清楚?
此外,自己家族的敵人,自己個人得罪的人,各種各樣……這個執政者的位置,其實沒那麼好坐。他若善良,早在即位之初就被自己當初的貼身侍衛槍殺了。他若善良,能活到今天還真有點困難……
他隻是習慣了待人溫文爾雅,在對方不觸犯自己底線的前提下。
他猶豫了許多天,但到底是要做一個選擇的。
真意外,他以為自己也沒那麼重視這個癡癡顛顛的傻丫頭的,他照顧她,本來也隻是出於對過世了的老總統的敬重。
可偏偏,這些天以來,他無數次在手頭沒工作做了的時候想,他若是把一切攤到了大太陽底下,這丫頭,萬一被嚇跑了……該怎麼辦?
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會跑的可能性還真是不小呢,這個沒點膽量的小奶娃!
更何況,她本來也表現出了頗嚴重的對他的排斥性。便如他們是同樣的兩極,正正相斥,負負,也相斥。
昨晚是他繼任總統一位以來,第一回容許自己的人生被一個人帶彎。他那時候能想到的,其實也隻是要如何兵不血刃地把她留下來吧!
他對她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但一定不是愛。
可他怕她萬一跑了,會照顧不好自己。比起這點,自己拙劣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