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2 / 3)

當年留在大殿上的也隻有這位肱骨老臣和幾位忠臣,其他的,包括他的舅舅都已經拋棄了他和母親自顧逃去。如今他給王導禮遇又如何?

王導年老了,而且在朝堂中頹勢越加明顯,前一段時日郗鑒去世,王導和庾家的平衡被打破了。

司馬衍突然有些想看看,日後的形勢會是如何?他那位阿舅若是沒了壓製,又會如何?

王家老一輩正在逝去,尚書右仆射離世的事過去三年,王導也辭世。

王家剩下的那些小輩裏,有能力魄力的,不是在守孝,便是全力維持著原先的局麵。

司馬衍看著朝中的局勢,他心裏隱隱約約有股期待,至於在期待什麼,自己都說不出來。他去看望杜皇後,杜氏是他所選,他當年聽聞建康裏流傳的關於杜陵陽出生便不生齒的傳聞,是半點都不相信。

人若無齒,那還能活麼?

日後的事情更是坐穩了他的猜測,使者納彩之後便口齒一夜全生,外人等閑見不到那位女郎,該是怎麼樣,還不是杜家人口舌一張一合的事情,外人哪裏能夠得知到真假?

不過這皇後之位,她不要,他想不如就給了想要的人。而且京兆杜氏的那一支勢力不大,再扶也扶不起來多少。

“陛下,”杜皇後聽聞天子駕臨,勉強撐著身體在眠榻上起身,背後靠著隱囊。

“朕來看看你。”司馬衍看著榻上的女子說道,因為常年的病痛,皇後原本飽滿的雙頰已經消瘦凹陷下去,麵色很壞,沒有半點血色。殿內濃厚的藥味,榻上的病人,內殿裏昏暗的燈光,這一切都透露著一股濃厚的死氣。

皇後生母裴氏站在一旁,看著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在客氣的說著話。

“妾多謝陛下掛念。”杜皇後望見麵前天子年輕蒼白的臉頰說道,她麵上浮現了一絲笑容。她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過自己的這位夫君。她躺在病榻上,聽著別人的熱鬧,周貴人產下大皇子了,周貴人又重身了。一樁一樁,聽著好似是自己的喜事,但也不過是別人的熱鬧,天子給予維持了她皇後的待遇和尊嚴,卻忘了她還是一個女子,渴望著夫君的垂憐。

“陛下,皇後這幾日身體欠安……”裴氏在旁邊說道。

“阿母……”皇後瞟了一眼母親,有些不認同此事說起這些事情。

“既然這樣,皇後應當要好好休養。”司馬衍溫柔說道,他上前坐在妻子身邊,拍了拍她的手。

在徽音殿坐了一會,司馬衍便起身離去,不知道為何殿內的藥味總勾出他內心裏最不想看到的東西,他的身體也不好,式乾殿裏怕也是藥味濃重,他心裏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比起這份相似,他更渴望是那一份暖陽。

而不是這同樣的陰冷和虛弱。

皇後靠在眠榻上,望著司馬衍離去的方向過了好一會閉上了雙眼。

三月原本是草長鶯飛曲水流觴的季節,宮中卻敲響了喪鍾,皇後薨逝。

司馬衍對於皇後的喪禮和陵寢要求儉樸行事,不必要求奢華,陵寢之內不用金玉,潔掃就好。

皇後的逝去對他的影響說大也不大,年底辭舊迎新的宴樂中,他讓樂工奏響樂曲,有人說皇後才去應當減少些許,他象征性的減去部分,宴樂依舊歡顏笑語。

這一份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過了幾月,王允之上表,陳述庾氏下毒一事。他看著表上的字,眉頭緊鎖起來。他的舅舅們膽子很大,非常大。下毒一事都已經出來了,若是當初為皇後的不是杜氏,那麼如今該是如何場景?

心裏突然冒上來這麼一個想法,他淺笑搖頭,將這份可以說得上是荒謬的想法壓入心底,讓人將那位二舅召來。

“大舅已經亂了天下,如今小舅也想要重複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