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翁愛聽後,走了進去,正好看著謝安沐洗完頭發濕淋淋的走出來,兩人打個照麵。
“今日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王翁愛讓侍女們拿來幹的巾帕,親自給他將頭發擦幹。她自從嫁過來,就不怎麼準侍女近謝安的身。沐浴也隻準讓家仆去服侍謝安,至於侍女,在外頭打打下手就成,沒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謝安和王翁愛一起坐在榻上,她用巾帛給他擦了幾次頭發,他頭發也長,雖然沒有她那麼長,但是打理起來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擦過兩回後,王翁愛幹脆就把巾帛在謝安頭上打了個阿三一樣的包包,把頭發給包起來。自己擦擦手在一旁喝果汁,果汁是她讓人準備的,酸甜可口,不過壞處就是必須要很快喝完,不然就會變味。
她看著謝安頂著頭上的包包很是滿意,平常看他一表人才看多了,來個滑稽的也十分能夠換換口味。
謝安伸手摸了一下,發現頭發全被包進去,而且水珠也不滴落在衣服上,也就這麼去了。
“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王翁愛一口一口的喝著橘子汁,開口問道。
“沒甚麼事。就回來了。”謝安說道。
“沒去觀看歌舞?”她問道。
謝安有時候表現的比較像一個多情的才子,他喜歡樂器,和堂兄謝尚一樣也善於跳舞,有一次在宴會上他也就著樂聲起舞來助興,歌舞之類的他也愛。
不過家裏養著的那些女伎,王翁愛也沒看過謝安點名表演歌舞什麼的。
“沒有歌舞,不過我聽說了一件事,倒是比歌舞有趣。”謝安笑著頂著頭上的包到王翁愛身邊,橘子汁的甜香聞著不錯,他也讓侍女給他來了一卮。
“甚麼事?”王翁愛有精神起來了,要知道士林裏最不少的就是八婆男,男人八卦起來遠比女人厲害。哪家老婆追著老公砍,正室追著小妾砍,第二天基本上通過他們的嘴鬧的紛紛揚揚。
哪家又出什麼新鮮事了?
“是太原王家的。”謝安說道,其實事情經過好像有些類似與被坑兒子然後被坑全家。太原王氏的王述有個兒子叫做王處之,王處之並不像他長兄王坦之那般受到父親喜歡,而且王處之長相醜陋,脾氣乖戾。在世家圈內,哪家兒子好壞基本上就是瞞不住的,於是到了該娶妻的時候,偏偏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就算他出身太原王氏也是一樣。
王翁愛聽到這裏,心裏腹誹一句長得難看還脾氣壞,活該沒老婆,然後問道,“然後呢?”
謝安低頭抿了一口橘子汁,“然後興公上了王公的門。”
王翁愛莫名的覺得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興公是孫綽的字,孫綽是世家子弟,在文士裏很出名,甚至王導去世之後,還是他來寫的碑文。不過這個人也出過囧事一大堆,庾亮去世的時候,他寫了一篇祭文送過去,把他和庾亮的關係吹得是天上有地下無,最後庾亮兒子看了之後受不了了。
“他上門拜訪,親自見過王公的二公子。”謝安說話速度不緊不慢,悠閑的很,聽得王翁愛恨不得掐他腰。
孫綽上門後,去看了王處之,告辭的時候對王坦之說,他看你弟弟雖然不怎樣,但也不是傳說中的糟糕,他有個女兒願意嫁給王處之。
王處之雖然不成器,但到底是王坦之的親弟弟,也是王述的親兒子,聽聞有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自己小兒子。王述頓時大喜過望,畢竟有人願意嫁就不錯了。
誰知道新婦嫁過來,頓時家裏就人仰馬翻雞犬不寧,新婦的脾氣比王處之還要壞。
王翁愛聽完,將手裏的漆卮一推笑得頭上步搖的枝葉亂顫。
王處之脾氣壞,來個比他更厲害的妻子,倒是能壓製的住。
好吧,其實這更像‘如果你有仇人,就把女兒寵壞嫁給他的兒子,然後他一家都完蛋了’,雖然王述家是沒有完蛋,但是看上去好像也蠻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