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王翁愛伸手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掩住臉,隻拿著一雙眼睛看著他,那雙眼睛因為才哭過還紅著。
“岷岷……”三年不見帶來的生疏,因為這麼一場哭被散去大半了。
謝安和女子接觸的也不多,也不知道為何岷岷有這麼多淚流。他想要哄她,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年少時候見她哭,他是拿餳來哄她的。他下意識的將手伸入袖中,結果手指觸碰到袖袋,才想起眼下並不是食膠牙餳的時候。
王翁愛見著他傻在那裏,心裏又開始鬧騰了。
“你……”要不是怕蹲下去不雅觀,她一準就這麼做。她手裏的帕子擦著眼淚,肩膀抽動著。
她知道她這樣有些作有些嬌,可是她就忍不住!她憤憤的想,她作怎麼啦,她嬌怎麼啦,反正有人樂意來哄她!這時候不嬌,難道要七老八十,兒子女兒一堆堆了再來作再來嬌?她就有這麼資本怎麼樣!
“阿大……”王翁愛哭到後麵任性到極點,她也不是嚎啕大哭,一臉眼淚鼻涕嚇唬誰呢,她就是抽噎,肩膀抖著。
謝安挺無奈的,他手腳無措,可是勸她,她背過身去不理他。他放棄的時候,她就淚眼朦朧的來一句阿大。她不喊他的字,就叫他的乳名。
可憐兮兮的。
除去家中母親之外,其他的人不是喚他郎君便是阿兄或者是字,叫乳名的隻有她一個了,偏偏他聽著半點脾氣都沒有。
“莫哭,莫哭了。”他手慌腳亂的哄。
“三年不見了。”王翁愛伸手背過身去,背對著謝安,迅速將臉擦拭幹淨,幸虧她還是個未婚小姑,未婚小姑是不準和成婚了的婦人一樣塗脂抹粉的。因此哭了也不怕淚水將臉弄個大花臉。
“我以為你淡了,要娶別家娘子為婦了。”王翁愛道。
她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其實也真的很有可能,她見多了什麼男女朋友夫妻分居兩地長年累月不見麵,結果單方麵或者是雙方出軌的。那還是有各種通訊工具的情況下,他們之間有什麼,男女之防下,鴻雁傳書都沒有。
她是真的沒多大的信心。
謝安望著麵前的女子,他硬著頭皮,笨拙的哄她,那些在清談上用得著的口才在此時全部做了廢,他隻能哄著她,那些山盟海誓,他也說不出來,死活講不出來。隻能用這自己笨拙的法子一點一點的哄著她止了淚,帶著淚痕的臉上終於肯露出絲絲的笑容。
他望著她終於肯笑起來的臉,鬆了一口氣。
“我其實也沒什麼好的。”王翁愛故意自黑起來,“我脾性壞,愛使性,也愛哭。你以後會煩我的。”
謝安沉默著望她一會,看得王翁愛都要炸毛了,他搖搖頭“不會,岷岷性情溫和。”
“你是怎麼知道的?”王翁愛聽了心裏喝了蜜一樣的,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就沒有女孩子不願意聽好話。
“岷岷記得你曾寫過字給我看麼?”謝安笑道,人的性情是可以從他的一筆字裏觀察出一二的,雖然說不是十分準確,但是還能窺探出某些蛛絲馬跡。岷岷字跡談不上有多少鋒芒畢露,如同出鞘之劍,叫人感歎其中的肆意和霸氣。她的字如同林中青竹,風吹來竹葉晃動,別有一番超然物外的風姿。
能寫這種字的人,性格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何況他覺得身邊人不但沒有她口中的脾性壞,甚至讓人覺得像是春日裏的陽光一樣,明媚又讓人覺得渾身舒坦。
王翁愛愣了愣,她想不起來有這麼一回事了!她紅了臉,眼巴巴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