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四明晃晃的見到那個少年在見到身後的人的時候,一雙眼一下子就亮了。
王翁愛此時隻顧著看桓四,看不到那邊的少年。
桓四頓時有些不喜,身形結結實實擋在王翁愛身前,將那少年排斥在外。
“汝乃何人?”桓四心中不爽,張口便有些不客氣。
謝安回過神來,桓四麵上有些不善,他也不以為忤。他抬起手來對桓四一禮,“在下陳郡謝,請問這位女郎是……”
“與你無關。”桓四聽他自報家門,便知曉這人出身世家。謝安今日上山來,隻穿著平日裏的常服,此時風尚已經不像兩漢那般,將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而是追求飄逸,謝安春衫衣領豁開,頎長的秀頸看得桓四好一陣火大。肌膚白皙,麵容出色,風度翩翩即使聽見他不善的話語也沒有半點不快。這樣的人其實是很討年少女郎們的喜歡。
王翁愛聽見桓四話裏有些火氣,不禁覺得奇怪。路上遇見個人,話都還沒說一句不至於這麼火大吧?難道來的是山賊?
這地方除了山水好些也就那樣……王翁愛想著就探頭探腦的將腦袋伸出去要看一看。
當她望見謝安的時候,雙眼也倏然亮了。
雖然上回見麵是一兩月前,謝安也長得很快,原本圓潤的臉龐也開始漸漸顯出棱角。因為到了男孩的變聲期,聲音低沉嘶啞和過去的嗓音完全不一樣,因此王翁愛一開始還真的沒聽出來。
“謝郎君?”王翁愛欣喜的笑道。
這麼幾天,除去才認識不久的桓四以外,還真的見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人。一時之間,狂喜充滿了整個身心。
“女郎和他相識?”桓四有些驚訝,他轉過頭去望著王翁愛。
王翁愛眼眸晶亮,似乎蒙上了一層水光。她笑著點點頭,“謝郎君,我認識的。”
“女郎快些和某歸家去。”謝安多日來連綿不斷似乎沒有終點的擔心在此刻終於化作了喜悅。
王翁愛就要答應,誰知桓四攔住她,看向哪位謝家的郎君,“和你歸家,是歸你家麼。”
這話說的,王翁愛立刻就有些楞。雖然說現在也不太在乎什麼名聲,甚至大家女私通美男子的例子大咧咧的擺在前麵,女人們把什麼束縛人的婦德踩在腳下使勁碾。不過聽到這話,她臉還是稍微的紅了一下。
“我看著郎君將女郎送回去。”桓四說道。
謝安點了點頭,“就如郎君所言。”
山腳下謝安從家中帶來的那些家仆老早的就將犢車給準備好了,隻要下山就能一路到烏衣巷去。
王翁愛歸心如箭,奈何體力經過一個非常大的消耗。早上吃的蛇肉又被她作死的吐了,到了這會哪裏來的力氣來再走山路呢?
她隻覺得頭暈目眩,腳下一個踉蹌,她身子向前一撲,走在她身前的桓四眼疾手快,出手扶住她的手臂。
王翁愛麵色蒼白,一望就知情況不好。
謝安轉過身想要上前,望見扶在王翁愛手臂上的那隻手,眉頭幾不可見的蹙起。
“怎了?”桓四見王翁愛站穩,立即放開扶著她的手問道。
“沒事。”王翁愛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不作就不會死,她知道山中是沒有符合她口味的膳食,但是蛇肉這東西死活她吃下肚子裏都還能一個勁的反胃,這樣可好,她估計著自己可能是有些低血糖了。
她笑了笑,手裏撐著那隻半人高的木棍,強撐著一路走下去。自己作的死自己吞了,總不能讓桓四背著自己下山吧。
王翁愛的額頭上起了一層汗珠,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她的變化自然是隱瞞不了別人,一行人下山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在山腳下等著的家仆們自然是在,不過幹等著太難熬,幾個人去哪裏看著看看郎君是不是下來了,其他的圍在一起賭石玩。
“快些!郎君來了!”前頭望風的人來一個,對著那幾個正賭的歡的人低聲喝道。
此言一出,原本還玩的起興的幾個人嚇得趕緊把手裏的石頭往路邊草叢裏一丟,站起來將身上塵土拍幹淨。郎君好潔淨,若是被瞧見頭上發絲不整,身上灰塵處處的。下次就不用跟出來服侍了。
“郎君。”侍從彎下腰,眼睛瞧見的是兩雙履,還有一雙草屢。
咦?他記得郎君上山的時候明明是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