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寒,金陵城總是陰雨綿綿,但這卻絲毫不影響城內歌舞絲竹的盛景。金陵城南街兩旁的酒樓戲園裏,喝茶聽戲話八卦的人數不勝數。
“聽說了麼?前幾日王上舉行祭天儀式的時候,那祭壇上的香爐突然就爆裂開了!”
“對對對,我當時在外場圍觀,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刺客舉著一把利刃就朝王上刺了去,王上的暗衛一下子就死了兩人!”
“這刺客一人也敢刺殺王上?!真是凶猛無比!”
“不不不,我表哥當時在內場當值,據說刺客是有兩名,但都身手矯捷,與五六名暗衛久久周旋,一招一式都無比狠辣,全都指向咱們的王上!那場麵真叫一個混亂啊!”
“那王上可受傷了?”
“沒有,場內的侍衛又不是吃白飯的,當然衝上去幫忙了啊!”
“那刺客被抓了?”
“沒有,聽說那兩名刺客本是要逃跑,而王上手持一柄長弓,直接射向其中一名刺客!但另一名刺客飛身擋箭,拚死護了那名刺客突圍,最後啊也僅是抓了一名刺客。”
“王上真是厲害!”
“那可不是嗎?!”
一個白衣少女匆匆走過這群喝茶八卦的市井之眾,向著酒樓外的小巷子而去。
而南街遠處一頂玉轎緩緩前行,轎內坐著一位端莊婦人。
“停——”轎子突然停住。
“秋畫,怎麼了?”端莊婦人問道。
“啟稟夫人,好像是一位女子在賣身葬父。”秋畫回答。
那夫人微微打開車窗,南街邊上跪著一位披麻戴孝的白衣少女,身前是已故之人,旁邊豎著一個牌子,寫著賣身葬父的字樣。
天雖下著綿綿細雨,她周圍也圍著的一大群人且都指指點點說些什麼。
“看這丫頭倒也清秀憐人,要是淪為風塵也是可惜。”夫人憐惜地說,然後又叫了一聲秋畫的名字。而秋畫立刻領會了意思。
“是,夫人。”
秋畫上前去遞給那白衣少女一袋銀兩,那白衣少女抬起頭來,一雙清澈的眸子映入眼簾,如盈盈秋水,微微泛著漣漪。
秋畫說:“我是南遙家南遙夫人的貼身侍女,我們夫人慈悲為懷,希望你能好好葬了令尊好好生活下去。”
白衣少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有些哽咽地說:“謝謝夫人大恩大德!但是小女子家僅有小女子與家父二人,家父本想帶著小女子到金陵求點生意,無奈染病去了,眼下小女子孤身一人,無依無靠,還望夫人能收留小女子!”
秋畫有些為難地望著轎子,那轎簾被撩起,轎中的夫人和藹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少女跪在雨中,額頭上的發絲已經被打濕,她含淚道:“小女子名叫小葵。”
南遙夫人點點頭,微笑著說:“瞧這模樣,多惹人憐愛啊,以後你就來南遙府吧。”
圍觀的人群都發出連連感歎,感歎這白衣少女真是好運氣,居然能去南遙將軍府當差。那南遙將軍雖長守北荒,但誰不知他是北國的大功臣,北國之王亓煜最敬重的大臣。而南遙夫人對下人們又很慷慨,所以很多人擠破頭都想去南遙府做事,可南遙府卻不是想進就能進去得了的。
秋畫立刻吩咐了幾個家奴道:“你們幫著這位小葵姑娘安葬了她的父親,然後就和她一起回府吧。”
“是。”
“謝謝南遙夫人,謝謝南遙夫人,謝謝這位姐姐!”小葵又重重地磕了幾下頭。
南遙夫人的轎子又繼續前行了,雨漸漸大了起來,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白衣少女站在原地,雨滴順著她白皙的臉滑落,她緊了緊手中的那袋銀子,也轉身隨著家奴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