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步走進穀中,師兄明顯放慢步伐,我也沒多想,一躍身子便輕易地到了雪水櫻樹下,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頓時我一陣輕鬆,揮揮衣裳,順其風向,便墜上樹丫交錯的地方。“笨蛋!”師兄一聲而出,把我嚇了一頓,微墜了身子,他隨落花凋葉點起腳尖便來到我身旁,扶穩了我,“小心點兒,白羽,先去拜見師傅。”他的手冰冰的,卻不刺骨,應該被風吹冰的吧,他有溫度了嗎?溫度?他的餘毒好了嗎?師兄看著我眼角泛起淡淡的狡黠,愣了。我就好奇,他會愛上什麼樣的姑娘?畢竟,他好了,也該下山了。
我緩緩靠近師兄,他的臉頰瞬時泛紅,刹那可愛。我輕吐氣息在他耳垂,氣似幽蘭。“我一時疲倦,不想先去拜見師傅。”懶懶的像隻小貓,輕靠在他肩膀,他僵了僵身子,與我並肩坐在樹間,也不言語。“葉靖,我想你了。”連我自己也覺得那聲音柔柔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心裏止不住地喃喃:“媚骨,你把我害慘了,九夜也就算了,是他,調戲本姑娘,可師兄……唉!”
葉靖呆呆的望著前方,從高處飄落的花瓣紛紛落在他的眼前,漸漸的,我看到他的眼眸失去了焦點,長長微翹的睫毛垂下眼瞼,遮住了他的迷離,一雙手擘環放在我腰部,這是第二次與師兄親密接觸,我都忘了第一次是他為了救我,觸碰到了我背部,“白羽,還記得你我相遇是什麼時候嗎?”
“記得。”我心裏莫名的不想在說下去,那時候,我成了孤兒,還要保持理智,不想、也不能傷害子風,每天都像活在刀山火海之中。葉靖也沉入回憶之中,沒注意到白羽的變化,:那時候,櫻花飄零,淡淡的幽香,她的青絲隨風飄舞,粉色的衣衫映在了他的眼眸,她是那麼純淨,那麼狡黠,他就想問,她是誰?為什麼他不自主地想靠近她。“你好,我叫白羽,我找鬼穀子前輩。”他冷冷的看著她,她被看的發毛,隻少他當時看到了她的目的,“好吧,跟我走。”第一次相遇不經意地刻在了葉靖心裏,深深埋下的種子,隻等它在合適的時間發芽。發芽,對,它已經發了芽,隻是笨丫頭,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
我沉沉的換了口氣,問到:“你當時是什麼時候看出……我為了紅豆蔻來?”葉靖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在他們相遇之前,他便聽過白羽的名字,他們似乎還有定親,隻不過,她不知。而且三少當時對白羽寵愛,弄的仙遊各族紛紛認定,他們才是一對。母親曾言:他和白羽是有紅線,當時他還隻是不以為然,如今,兩人已相識多年,他的身份卻一直牽絆,讓他無法真正寵她,疼她,現在默默地守護她,對她才是對的吧!“裝紅豆蔻隻能用葉瓶,此瓶由梅花嫩瓣入泥而塑形,雕刻時,又用寒葉浮麵,全瓶散發著似竹似蘭似梅之味,明白了嗎?”葉靖仔細的回複著我的問題。我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咬了咬唇:“葉瓶?你懂的真多。”葉靖閃過一絲悲傷懷念,“我的母親,因寒毒傷身,常年要用葉瓶裝涯中的岩漿,滴入浴池,取用溫身,而我也是,自然懂些。”“那師兄不問我,如何有葉瓶?”我輕輕的,喃喃。葉靖他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白羽,你又想到了什麼?”“當年,我讓九夜替我尋葉瓶時,曾告訴我,世上葉瓶為數不多,嗯?”我說時露出一絲遲疑,似乎遺漏了什麼?刹那,我覺得心口悶疼。“白羽。”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冰塊分寸大亂的聲音,而這也是我意識中最後一句話。之後,我朦朧間,止不住地流淚。
“師傅!”葉靖用盡內息大聲呼喚,兩擘環抱著白羽,將她放在揮手形成花毯上,他僵硬了身子,不斷向白羽輸入真息。大聲的呼喚頓時讓雪水櫻瓣散落,零零落落,紛紛覆蓋了兩人身上,紛落的花雨似淚水化成在兩人衣上。
“你怎麼不讓她先來見我?”怪老頭無奈的搖搖頭,“她的傷,本來就沒好,形成了心虛。我雖然有辦法,但是您千萬不能犧牲自己,還是用別的辦法吧?”“再說吧,先給她治療。”“好。”怪老頭抽出銀針,眼花繚亂卻又井然有序地揮舞,護住了白羽的心虛。“師傅,好了嗎?”葉靖望著白羽,白羽漸漸有了血色,一雙睫毛微微翹起,花瓣夾雜在她的頭發裏,暗暗的透著幽香,一小會兒,花瓣遇冷風,便傾刻間化為雪水。“雪水櫻花,化為雪水,有治病療傷的功效,如果不是在這裏,她有可能因心虛而亡。”怪老頭隱約動怒。醫者父母心,他也就顧不上那麼多禮節了。
夜晚非常的安靜,天幕上一輪明月,稀零點綴著幾顆星星,像閃爍的眼睛,告訴我們,他們好孤單。白羽,一個人躺在穀中屋舍的床上。屋外,悠悠傳來一陣簫聲,似對愛人的夢囈,似對愛人的無奈,更像是對愛人的戀戀不舍,百轉情懷,無處傾訴。
我知道這首曲子,曾經九夜無意間,用葉子吹過它。他告訴我,這是他母親親手譜的曲。這首曲子所包含的是愛人之間再也無法表達的思念,女子的婉約柔情,男子的百般寵愛,可望而不可即。他,來了嗎?為什麼我一個人?臭人!又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