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異國古街,比肩同遊(1 / 2)

橫浜中華街是位於神奈川縣橫濱市中區山下町一帶。不寂和塞巴斯離開寺廟後,坐上了從橫濱車站直通中華街的地鐵。

雖然不是雙休日,但地鐵上的人依舊十分可觀,不過盡管如此,地鐵內倒不顯地嘈雜,隻有個別的交談聲和翻閱報紙發出的聲音,以及地鐵呼嘯而過微微呼鳴的機械聲。

不寂坐在靠車門一邊的位置上,閉著眼睛養神,而塞巴斯則是站在不寂的身邊,看著車窗外飛速閃過的廣告牌。塞巴斯來這個異世界剛好一個月,除了往日和不寂去超市搭的公交車和的士外,這是塞巴斯第一次搭上地鐵。

惡魔來這裏的時日不長,但每每為人類的創造力而驚歎。手機、電視、電腦、飛機、衛星等等,這些都是惡魔不曾接觸過的。這樣一個充滿未知與創造力的世界,讓惡魔有些樂不思蜀了。而最近,惡魔迷上了機械和天文。機器人,當然,他更願意叫那種人造人為“傀儡”,這種有趣的發明讓他很感興趣,為此他還做了不少研究。事實證明,惡魔都是有幾分天才的,家裏的烤箱和洗碗機已經被他改造得十分智能。至於迷上天文,主要還是因為他所奉行的“惡魔美學”在發揮作用。

廣袤無垠的宇宙,無窮無盡的黑暗,華麗而盛大的星係,而他,居然不過是這其中的一粒肉眼看不見的微塵。這一發現簡直顛覆了唯心主義的惡魔所有的認知。惡魔忠於契約者,但本性依然高傲,他們可以為契約者低下他們高傲的頭顱,作為交換的是他們的靈魂將被拖入永恒的黑暗,因此,惡魔認為黑暗深淵才是至高無上的。

而如今,他才知道,以往的認知是虛幻而唯心的,惡魔再厲害也不能叫這宇宙鬥轉星移,一切事物都真實存在,並且渺如塵芥。光明與黑暗同時存在,光明永不熄滅,黑暗也將永不褪去。惡魔拋棄了非此即彼,非白即黑的認定,開始奉行客觀中主觀,辨證中唯心的行事原則。

至此,惡魔徹底迷上了宇宙這盛大的黑暗,包容著瑰麗星雲的華麗視覺盛宴。

惡魔滿意了,開始對這個世界好奇起來了。不寂則放心了,他知道塞巴斯對身處哪裏並沒所謂,對很多事力求完美但並不放在心上,這種對萬事的不縈於懷倒不是超然物外的釋然,而是對周邊存在的不認同感,和對自己的刻骨孤傲而已。即便惡魔不會寂寞,不懂寂寞,甚至不認同寂寞,但不寂依然想要惡魔能體會到存在的真實,哪怕快樂也好,悲傷也好。

不寂睜開眼睛,看著塞巴斯優雅地扶著手扶杆,修長的身軀,再配上一絲不苟的執事服裝,一頭柔軟光澤的頭發,一雙有醉人的魅惑之色的紅眸,那特有的詭異華麗風,濃鬱的英倫風情,都讓他在這地鐵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而又引人注目。

看著塞巴斯身後不遠處,一群少女正偷偷打量著他,幾番想要攀談卻羞於主動,你推我搡地讓同伴欲開個好頭,但是大概是由於塞巴斯太過於完美無缺的優雅讓她們望而卻步了,最終,她們隻能遺憾地看著塞巴斯跟在不寂的身邊,隨著一聲“元町中華街站到了”的聲音,步出了地鐵。

想到那些少女羞澀卻不掩欣賞甚至於迷戀的目光,以及那最後失望歎氣的模樣,不寂默默地笑了。塞巴斯,終會有人因你本身而需要你、甚至喜歡上你,而不僅僅是因為渴求你的力量,而你,終有一天會真正體會到存在的意義,就如當初的我一樣。

塞巴斯站在原地,看著不寂看似纖弱實則堅忍的身影,眼中暗紅的眸光濃稠如血。低首,目光落在帶著純白手套的手掌上,這棉布之下的契約圖騰,告訴你召喚者最真實的情緒……微微一握,塞巴斯有些恍然。惡魔,也能感覺到溫度嗎?不然,這血液凝固的掌心之下,何以如此灼燙?何以心底,會有一種被人感染的溫暖之力……

已經走遠的不寂感覺到塞巴斯已經落後很遠了,轉身疑惑地看著微微垂首的他,喊道:“怎麼了,塞巴斯?”

遙遠的呼喊,似乎破開了隔絕的壁障,由遠及近地傳入塞巴斯的耳裏。塞巴斯回過神來,循聲望去。

人流裏,一切似乎都無聲地擦肩而過,周圍的人群漸漸模糊,直至變成流動的布景,與車站牆壁上有關中華街的巨幅彩繪廣告融為一體。而那個人,一身清俊淡雅的打扮,抱著一盆鮮花靜靜地站在了人群中,既鮮明超然又與人群和諧相溶。身後撲麵而來的異國古風情調,讓人一瞬間有一種時空錯入的感覺。

眼看人來人往似要把塞巴斯淹沒,不寂趕忙繞過人群,跑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蹙眉道:“被人群衝散了,走丟了,可怎麼是好?”說著,便拉著塞巴斯的手往中華街走去。

不寂似乎忘了,惡魔再不濟,也永無可能迷失道路。但是人群接踵,那種人來人往好似時光流過便罷的淹沒感,讓不寂的擔憂直接超過了思考,於是就本能的、直接地,一起牽手走過這人流之河,亦或時光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