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幹西瓜”到“幹草莓”(2 / 2)

從那以後,“幹西瓜”變成了“幹草莓”。隨著技術的不斷改進,上市時間不斷提前,從提前到三、四月上市,再提前到正月上市、春節前上市,最後更是提前到國慶節前後上市——在北方下第一場雪之時,紅豔豔的草莓多逗人喜歡嗬。

於是,這種草莓被人們親切地叫做“冬草莓”。

也有農戶開玩笑,叫幹大木“叛徒”。因為他走村串鄉,不斷把東鄉的經驗傳給西鄉。在永興指導農戶種草莓獲得了成功,又到合江去當師爺。幹大木說,一開始,“叛徒”二字還帶著貶義。有些農戶還沒有從小農經濟意識中走出來,巴不得“隻此一家,別無分店”,他們心裏想的是,幹老師,千萬別教別人種草莓,自己地上那一畝草莓賣得越貴越好。

幹大木深知,“這是提醒或教育農民的時候了”。當零散農戶種出草莓,被果商亂砍價,砍得心驚肉跳時,“幹草莓”說話了:你們本鄉本土的“窩裏鬥”,互相惡性競爭,果商當然揀便宜了。如果成立個協會,組織起來,統一價格,果商就不會亂砍價了。

在興隆、合江,村民們種草莓的積極性陡然高漲。一聽說“幹草莓來了”,農民們便一擁而上,問這問那。幹大木擔心,一哄而起、粗放種植會適得其反,便決定辦培訓班,分批分期地讓農戶把關鍵的技術學到手。

1991年9月的一天,經過緊張的籌備,永興鎮的冬草莓栽培學習班即將開學了。入夜,學員們紛紛到鎮上來報到,一個也不少。當夜,幹大木接到父親病危的通知,要他趕回雙流縣城。幹大木麵臨著人生的重大抉擇——回縣城給老父親送終,還是給渴望獲得草莓種植技術的農民上課。

第二天上午,幹老師非常認真地講了課,贏得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等他講完課趕回雙流,一直期盼能見上兒子最後一麵的老父親,已永遠閉上了眼睛。

如今,幹大木說到此事還覺得愧對了老父親。

十幾年來,紅瑪瑙一樣的冬草莓,凝聚著幹大木多少心血。

2006年,雙流縣給幹大木頒發了政府津貼,這是雙流縣實行的特殊政策。2007年,四川省科技廳授予他“優秀科技特派員”稱號。2008年8月,幹大木的“優質冬草莓栽培技術研究與應用”榮獲四川省政府科技進步三等獎。這是全省唯一的以縣級單位上報並獲獎的項目。

幹大木說,最讓我感謝雙流縣的是,從80年代開始,縣上就規定,科技人員不搞“中心工作”,讓我們心無旁騖去鑽研業務。謝天謝地,我最怕東搞一下西搞一下,一事無成。

對榮譽和地位,幹大木看得很淡。在農業局幹了二十多年,他的官職是“草莓辦主任”。

他長期沒有去拿高級農藝師那個“本本”,一心沉醉於跑田間。他說,有那個本本沒那個本本無所謂,隻要農民歡迎你,比什麼都強。二十多年來,我幹成了兩件事,一是在80年代推廣了西瓜栽培技術,二是完成了冬草莓的促成栽培。我做這些事,很有樂趣,讓我自豪又讓我快樂!

他說:金杯銀杯,不如農民的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