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京城的春天不似江都的溫暖,似乎還帶著三分冬日的寒冷時,春天便宣告來了。路邊的柳樹沒有冒出嫩綠的新芽,街邊的土壤上似乎還混合著冰碴。雖是這樣,但也已經是三月初旬的日子了。象征著舉國上下比較高級的人才選拔也已經在前幾日揭曉。
此時,玉璣苑。
春闈的榜單公布後沒多久,便有人前來道喜。得知自己中了春闈後,楊子葉自然是喜不自勝,派書童托人快馬加鞭將這個消息送回楊府。
“豆子,都三天了,消息應該到楊府了吧?爹娘應該都知道他們的兒子成了貢士了吧?”楊子葉坐在小花園的石椅上,問他的小書童。
“少爺,這話你這三天問了我好多遍了。”臉微圓的豆子一邊認真擦拭著石桌一邊略帶鄙視地答道:“我知道少爺心裏有顏小姐,一個月之後就是殿試了,再忍一個月。”
楊子葉絲毫沒有被說破心思的臉紅和羞澀,反而看著空蕩蕩的小院子歎了口氣。
“少爺,咋啦?”豆小書童有點不解地看著他。相處這麼長時間,他家少爺一直都是很開朗,他這麼歎氣的次數還真是屈指可數。不過依他豆小書童的見解,少爺頭這麼歎氣,八成是因為顏小姐。
豆子自己跟自己打著堵,就聽楊子葉慢悠悠地說道:“豆子你看,這原本四個舉人同住的小院子,春闈過後就剩我一個了。”他一攤手,“你也看見了,朱兄,李兄臨走時的表情了,遺憾又帶著一點點的欣喜,就那麼一點點欣喜,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啊。”
他這麼一說豆子就愣住了,遺憾中又有著欣喜?這是什麼表情?那兩位少爺沒病吧,遺憾就遺憾,沒中春闈當然遺憾,怎麼會欣喜?難道因為要回家了?
楊子葉斜著眼瞟了一眼豆子,撇撇嘴說道:“一看你這表情就不懂,我換個說法,你看這兩天來給我道喜的人,十個人有八個會說我年少有為——唉!”楊子葉說著,又狠狠地歎了口氣。
“誇您年少有為,不好——麼?”豆子思索了一番問道。
“好你妹!”楊子葉一掃石桌,“少爺我芳齡20了!20了啊!你瞅瞅第一天來給我道喜的李義仁,李兄,他今年不過虛長我兩歲,才兩歲!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啊豆子!!”
“打——醬油?”豆子的腦子突然有點亂。
“他孩子都會叫我叔叔了啊豆子!”楊子葉一把攥住豆子肩膀,來回搖晃:“為什麼啊豆子,不是說好古人都很早結婚的嗎!”
“古、古人?結、結什麼?”豆子被他一晃更暈了。
“沒什麼。”楊子葉鬆開豆子,失望的的坐回了石椅上。
石椅上的少年一身淺藍色的書生服,七分隨了母親的容貌端的是俊逸似竹,隻是原本神采飛揚的星眸中瀲瀲流動著落寞的神色,如這院中冷峭的春風一般直達心底。
豆子本就聽的似懂非懂,見到少爺這副神情也不知道該怎麼搭話,不過聽著少爺提到‘孩子’,估計剛剛猜的肯定是對了。少爺一路從秀才到舉人,再到貢士,一直都一帆風順的,除了從小定下娃娃親的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