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舊皇餘孽(1 / 2)

正是十一月冬風正濃,壺州刺史柳清遠,如今倒是應喚作雲庭禦史,今日進宮便是領取封賞,直上禦史大夫之位。

壺州戶口隻有一萬多戶,隻能算是下州,下州刺史也隻有正四品官職。而這皇都禦史太夫可是正三品官職,並且這是天子敕授,從地方官直接踏入了皇都高官行列,是高遷之喜。

四十出頭的他踏著冬風,整頓衣冠,站在了雲庭皇宮外,他臉上平靜著從容,胡子粗大半長,合身官袍加身,看著這座皇宮。

雲庭城最大的皇家園林,也是整個新朝朝政、議事、軍事、禮儀中心,其中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宮牆高達十米,除非有飛簷走壁之力,不然何人能躍此高牆?皇都也是四大名城之首,固若金湯,繁華如夢。

平民難以得到通行皇宮的憑證,眾多高官欲要進入宮內,也是需要再三申請。

身份和地位,權力與實力,劃分出了一個天然的溝塹,在這個強弱、貧富分明的劃分裏,這座皇宮就是最大的溝塹。

柳刺史身邊,有著一個身著青衣少年,未到誌學之年,方才十歲出頭,這身裝伴倒顯出一種書生氣息,隻是若是知道他此前過往,便知這是他最不喜的穿著了。他那張清爽幹淨臉上,如今除了厭惡這一身衣衫,還有著一種驚羨。

他從未見過如此宏大森嚴建築,即使尚未入內一見,不見宮內景色,可是單論這高牆紅磚,朱門玉砌,加上不遠處有著護城河襯托,天地間倒是找不出一處了。

盡管,他未見過足夠大的天地。

“父親,這便是雲庭城皇宮了嘛?”

他向前走了一步,試圖更加靠近這座皇宮,可是這座皇家園林單單隻是這座高牆,就使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加之城牆上注目四方的士兵,遠遠看不清麵容,倒是能感到一種嚴肅。

“正是。你看你這發上都沒有好好整理,這可是要去見新皇,衣冠要齊......”

“身姿要正,斂聲屏氣,目光彙聚。這一路上你都說了好多次了。”

柳清遠打發走了馬車,往宮內走去,邊走邊幫著少年整理裝容,說道:“為父,也是怕你不知天高地厚觸怒了龍顏,你倒要收起在家中脾氣,這裏可比不得壺州,犯了事情下跪求饒撒潑打賴,都是不頂事,我可保不住你。”

少年癟了癟嘴,有些不滿意父親的話語,這裏可比壺州好多了,那個爛地方,我可不要回去了。

心內有著牢騷,可是還是一口答應著:“我知。父親,你說聖上會賞賜你良田千畝,銀兩千萬嘛?要是有那麼多銀兩,我倒要買幾匹駿馬在這雲庭城遊蕩一番。”

“你倒是想的美,要不要再賜婚於你,讓你做個雲庭駙馬,名聲享譽天下。”

“這倒不是沒有的可能,最好是能夠,畢竟我與承平郡主,心意相通,兩小無猜。”

柳清遠撫須笑道:“你這逆子,休得胡言,但要是被宮內之人聽見,小心你的腦袋。”

少年暗道:“這般話語也無人可知,就算知道又如何,事情本就如此,還能造假不成?”

兩人踏入了宮門,這道朱紅色的宮門,是皇宮南門朱砂門。朱砂門前玉階倒是有些磨損,顯示著有著無數高官貴族曾經來到了宮內,或者是士兵的腳步烙印在此地,或者是軍隊的鐵騎踏在了此地。

朱砂門周邊,還開著兩個偏門,倒是要比這朱砂門小上不少。

少年,看著朱紅色的宮門,眼前覺得這種豔麗耀眼色彩,雖適合這座皇宮,卻不適合自己,就像鮮血一般,或許是誰的鮮血染紅了這道宮門也說不定。